我想我和安毓当真是八字不合的。
明明许久都没有再做噩梦,偏偏去他住处转了一圈之后,夜里就又陷入了可怖梦境。
梦里的自己像个溺水者,在无边黑暗里苦苦挣扎不得脱离,又像是被束缚住了手脚,总醒不过来,心口疼得难受,恍惚间不知是梦还是真。
耳畔响起细碎而匆忙的脚步,逐渐向我靠近。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在自己的梦里听见声音。
我攥紧了拳,奋力想要在无边无尽的黑暗里看向那声音来的方向。
谁料,一张布满鲜血的脸猛地拨开黑暗,窜到了我面前,鼻尖对鼻尖,我甚至能闻到那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一双黑白分明却布满血丝的眼直勾勾的与我对视着,满是怨恨。
“啊!”我尖叫一声,猛地翻身坐起,惊醒了。
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身上的中衣竟已被冷汗浸湿,耳畔却仿佛还残留着梦里那张脸冷笑的声音,“你不怕死吗?!”
“是谁?”我使劲儿按了按太阳穴的位置,直觉那声音似曾相识。
之后再睡,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入眠了。
第二次日上三竿,我才腰酸背痛的艰难起床,对着镜子里自己的两颗大大的黑眼圈暗暗下定决心,为了我珍贵的睡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与那个妖王见面了,我俩八字定是十分冲撞。
当然,下午的见面除外。
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不看在安毓的面子上,怎么也得顾忌我还没到手的那件宝贝的面子不是?
下午时,我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准时到了庆华园。
这一次,我很规矩,郑重其事的扣响了门上的铜环,还提着两壶桃花醉作礼物。
来开门的是昨儿见过的云婆婆,她屈膝对我行了一礼,便侧身让我进了门。
我笑着将手里的桃花醉送上,“小小心意。”
云婆婆泯着唇,表情疏离且冷漠,虽双手接过了酒壶,却始终不发一言。
我有些尴尬,笑着挠了挠头,问道,“那个,云婆婆,不知妖王陛下在不在,我与他约好今日下午……”
话还没完,那云婆婆已经点了头,扬手指了指右面的厢房,嘴里含糊不清的“嗯嗯嗯”了几声,似乎在告诉我妖王的位置。
我心下了然,原来这云婆婆并不是不说话,而是个哑的,说不了话。
“陛下在厢房中等我?”我尝试着问她。
她微微点头,一手提着桃花醉,一手向我作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我点了点头,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厢房门口走。
走到门前台阶下,我住步回头,等着云婆婆上前来开门,却发现身后早已是空无一人。
“奇怪。”我叹了一声,这云婆婆真是人如其名,果真如“云”一般飘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