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愣了一下,旋即笑着为他盛饭、盛汤,“今日,云婆婆做了乌鸡汤,还有几个爽口小菜,就着吃正好,您尝尝看。”
刚刚才躲出去的云婆婆知道安毓过来,便端着铜盆过来请他净手,然后送来了崭新的着子、汤勺,之后,再默默退了出去。
安毓谢过我,起着夹了一筷子盐水萝卜,沉默的吃饭。
我有些拘谨,只盯着眼前一碟小菜,自顾自的进食,也沉默得很。
一双筷子探过来,一只被炖得烂烂的乌鸡腿放进我面前的小碟子里。
我微怔,抬头去看,安毓已沉默的喝起了汤。
这饭吃得我有些坐立难安,一是捉摸不透安毓在想些什么,二是我何曾这样小心翼翼又规规矩矩的吃过饭?实在很不自在。
可反观安毓,他却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虽沉默,却嘴角始终带着笑意,一口一口细嚼慢咽,把一顿饭的时间拉得极长。
末了,他搁下碗筷,我也赶紧放下筷子,松了一口气。
我笑问他,“陛下觉得饭食可合口味。”
他抬头看我,眼底带着浅浅的笑,“很好。”
我点了下头,“那边好。”
一时,又陷入了沉寂。
不知为何,每每我与他单独相处,我便会生出一丝紧张与局促,压抑着气氛,也压抑着我。
我们之间,总是带着一股说不明白的尴尬。
安毓却似乎从不觉得,笑容款款,温润如玉。
他说起正事来,“今日至此,为的是上仙一封亲书。”
这说的是那封请柬。
我了然的点头,“已准备好了。”
说罢,告辞往后院厢房去,取了按他意思写好的请柬,用信封装好,又送到前厅来。
他“嗯”了一声,伸手接过,也没有打开看,便放进衣襟里。
“我先走了。”
安毓离开时没有过多嘱咐什么,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那日之后,安毓没有再来过,但每每夜深,我噩梦不断,梦中一袭诡异的红衣就在咫尺远的距离缓缓行着,无论我如何追如何喊,她都始终没有回过头。
后来,一把长剑斩下她的头颅,鲜血冰冷,洒了我一脸。
我惊醒之际,总悄悄去看屋外无边的黑夜。
黑暗之中,似乎有双眼睛从没有离开过。
……
十日,过得很快,于我却过得很慢。
明日,便是妖后生辰,阿穆亲自传信一封。
展开来看,一张白纸只书一字“应”。
我胸中巨石落下,开心不已,扶苏应了!扶苏应了!
很快,很快很快,我就要见到扶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