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黄子恒死前喊着“狡兔死,走狗烹”便是有原因了。
但岑良说让淮王乱了阵脚是怎么回事?难道姜越和岑良的目的是铲除大王兄?
而且给玄醉天小司寇这么大的官职,不会养虎为患么?不会引起朝中官员的不满吗?
她思虑再三,即是岑良开口,她便允了吧,反正是姜越叫她多依赖岑良的。
他是姜漪的丈夫,姜漪是姜淮的妹妹,就着常理,岑良怎么着也是帮小舅子的,他既然没有按照常理,那便说明有别的原因让他同姜越为营。
是什么原因呢?
“卿思虑周全,便如此吧。”
岑良看着姜越手里一直拿着竹简,便伸手取了过来,他简略地看了看,不过就是些无聊的琐事,他说:“这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事,王君明日再看也无妨。”
“对,孤也有些困了,那便明日再看吧。”
岑良皱眉,阿越这是怎么了?他才来就要赶他走?这些时日以来,他行为怪怪的,似是刻意疏远他。
岑良突然握住她的右手,姜漓漓敏感的将手抽了出来。
“别动。”
听闻此言,姜漓漓不再动了。她猛然想起了一些骇人的事情:岑良曾是姜越的少师,姜越说岑良可以信任。有传闻说岑良有龙阳之好,而姜越快二十二了,身边本该莺燕环绕,却夜夜独守空房,如若不是她借他之名为他娶了几房夫人,他到现在还是孑然一身。而且岑良竟然敢唤姜越为“阿越”,这般亲密无间,想他堂堂老母亲都不好如此唤他!
难不成……岑良果真有龙阳之好,他爱上的竟是……她的老兄。
天呐,这该叫她如何是好啊。她记得姚槐好像提醒过她,叫她离岑良远一点儿,她怎么这般后知后觉呢?
看来,今后的日子,少不了得为她的老兄操心一番了。
岑良望着姜越,他脸上的红斑早已消退,只是声音还有些嘶哑,他握住了姜越的手,小心翼翼的将他手中的木刺拔了出,细小的血珠从他的指尖冒了出来,他把他的手含在了嘴里。
岑良看着姜越的脸色变了又变,他这般憨呆的样子就像未长大的娃娃,有点可爱。
估摸着差不多了,姜漓漓迅速将手抽了出来。她打量着岑良,他酷爱紫色,认识他以来,他穿的不是朝服便是这紫色的衣袍了。
没想到他玉冠华装,仪表堂堂,却是人模狗样。
姜漓漓思考着她此时的处境,岑良夜深来此,定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他一脸阴险,还不如在青阳裴面前自在。
“阿越,吾今天来是想要提醒你,丽夫人四十岁的生辰要到了,淮王必定会乘机从封地回来,虽然今日除去了淮王的部分亲信,但淮王势力尚在,你要做好准备了。”
她需要做什么准备?为丽夫人四十大寿大举操办,还是为除姜淮未雨绸缪?
殿中炉火渐渐熄灭,她感到阵阵寒意。
手足相残,她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若要让她对付姜淮,她有些说服不了自己。
那毕竟是她的大王兄啊,虽然他们相处不多,但那年冬天遇刺,姜淮处处护着她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她不忍伤害自己的亲人。
但若要在姜越和大王兄之间选一个,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姜越那个王八羔子。
姜漓漓起身,黑色的龙袍在她身上晃荡了几下,她一脸愁闷地说:“玄醉天之事,孤明日便派周琰去准备,淮王之事,现在还言之过早。今天色已晚,卿回到府中怕是夜半了,孤也困了……”
岑良也站了起来,紫色的衣裳在明珠与烛火的照耀下晃动着,他的眼睛含情脉脉,她受不住这样的目光。
姜漓漓转身,一个温暖的身躯突然抱住了她,他的手放在了她腹间,他的下巴轻靠着她的肩膀,岑良在她的耳边轻唤:“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