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的尘俗阡陌,总是打断一个人的寄思,幽幽的濯石清流,让一条小溪从旁边经过。只见石桥边斑驳了繁琐的痕迹,变得古朴又蕴藏。此处是淮上,不过还不曾受过烽火硝烟的洗礼,原来的山涧溪瀑,徜徉着一份舒逸的感觉。
这时石桥上走来一个明眸善睐,顾盼神飞,洋溢着活色生香泛气息的女子,溪流的潺潺,点缀了她轻调的步子,明快的犹如流觞曲水,十分雅趣。
桥下的水面映照出的面容,揉揉碎碎,似芙蓉出水,濯清涟而不妖,顷刻就使五百年的回眸,只为此刻博之一笑。
我愿化作石桥,等你走过。
连通桥路的是一处人工开凿的石洞,它建立在此地的蜿蜒曲折里,恰好与山水一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察看,以为是天然而生,再过去并是一座高基的八角檐亭,被周围的地势簇拥、围绕着,堪堪可以看见一块耸立的石碑,于清朗徐徐的宁谧,述说着此地的闲逸。
那位娉婷袅娜的女子,走过石桥,来到碑前的凉亭,然而亭内却早也列坐其次,俨然等着她的到来。
“各位,恕小女子我姗姗来迟,抱歉的很!”她甫及踏入亭檐,并觉得气氛不对,于是先冲散满亭的严谨与紧促,开口幽幽的道。
清逸的亭中,渲染了无尽萧萧的落寞,各自的脸上稍稍被她这一声备添活韵的歉意所抚慰,都缓解了凝聚的烦闷,变得极具张力起来。
“千儿,你来了。”亭中岿然而立,背负朗朗渊沉倚着虚空的孤枕,有所动容的道。
“嗯!”那位极具风姿绰约的女子,并是公千儿,亭中共有五六个人,但肃凝的脸上,不禁齐齐面向那位渊渟岳峙屹立在那里不动却沉陲的人,回应了一声。
这位寄居涵养,对着虚空处瞻仰尘俗的人,并是落庭之主,号称“宗师之庭”的公运予,他的烦恼不过是今后的兴衰盛势,于一干跟从他揭竿而起,众志成城的人,北方的铁蹄不但伸延到淮泗之间来,而且俨然主宰北方江湖,有着大隋第一人之称的“泣威震”,对他们发出了最后的照会,一切存在威胁的组织,都将要被取缔。
公千儿轻轻一蹙眉,青黛微皱,一一与亭中的诸人见过后,并径直朝公运予而去。“父亲可是忧心南来的‘泣怨教’之责难么?”公千儿环顾了一眼周遭,才顾盼生辉,有条不紊的道。
公运予不悲不喜,好似他站在那里,挥袖而清泛,云淡风轻,极具笃定的气势。当初组建“落庭”,本就凭一颗赤子之心,此刻却完全变质,这不禁使人心性复杂,极不是滋味。他独自寻思了半晌,让一直商榷不定,无法决议的人,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雾隐深沉,不堪烦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