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炮炥带着这群野兽挥师向南,沿着中央大道迫近山南军,坡地挡住了视线,暂时看不到山南军战阵。这些高地已经不是威胁,山北军早已跑的干干净净,山南军也已经被中、南两路纵队驱离。
日头西斜,夕阳的余晖映红了南风原的连绵丘陵,勾勒出宫岭山南军寨的轮廓,显得坚固而狰狞。在这壮丽的美景之中,骑兵黑色队列滚滚向前,烟尘弥漫,煞气冲天。
两侧高地上,战斗的硝烟还未散去,到处是横躺竖卧的死尸。不时传来海贼同伙们的欢呼和笑骂,口哨声大起,火铳刀矛高举如林,有头盔抛上了天。
黑衣骑士报之以沉默,此刻他们可没心思斗嘴,他们只想杀人,血洗南风原。
可惜,这注定是骑兵们失望的一天。
“入娘的,山南军正向军寨撤退,看来阿衡基那厮已经知道攀安知死了。”朱难驮指着不远处的宫岭军寨,无数山南军正从远处高坡上退下,缓缓向军寨方向行进。
沈胡子低声抱怨起来:“入娘的,打这些散兵游勇没什么意思,谁有心情漫山遍野抓羊。”
大炮炥身上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他转向朱难驮问道:“阿衡基在哪儿?”
朱难驮说道:“大约一炷香工夫之前,他退入了军寨,这里能看到山南王旗。”
周皂隶呵呵冷笑起来,说道:“入娘的,这厮连僭王都不是,竟然敢打王旗。”
朱难驮也笑道:“反正也没几时了,让那厮过过干瘾吧。”
远处,海里青带着几个随从策马飞驰而来,金山卫号的水手迎上去。海贼军师跳下战马,随手把缰绳抛过去,一个水手接过马缰,拉到一旁饮水喂料不提。
海里青大步走上坡顶,看到了遍布宫岭的山南军。
大炮炥看着海里青问道:“养浩,你是入娘的军师,你说怎么办?”
海里青默默观察一会儿,缓缓说出了四个字:“瓮中捉鳖。”
大炮炥犹豫了很久,才终于说道:“入娘的,这回我只能赞成你。”
海里青微微一笑,说道:“我是怕你想杀红了眼,蛮干犯傻,紧赶慢赶跑过来拦住你,看来我是多此一举。”
山南军正在败退,这个距离上看,如归巢的蚁群一般。大炮炥又看了一会儿,才不情愿的说道:“把南风原打乱,让阿衡基那厮趁乱跑了,那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让他们缩回寨子里,把他们堵在里面,入娘的,他那寨子挡不住铁弹轰击。”
阿宝尾说道:“炮兵轰榻了军寨,是不是就我带骑兵冲进去?”
大炮炥嘴角一瞥,说道:“天马上就黑了,马匹看得见么?能冲起来么?”
阿宝尾急赤白脸的说道:“入娘的,我可以下马进攻,你说过阿衡基交给我了。”
大炮炥笑道:“这可由不得我,待会儿黑灯瞎火的,我们从东西两面冲进敌营,谁宰了阿衡基全靠运气。我是说过阿衡基交给你了,可是谁成想他缩回去了,你总不能骑着马往人家栅墙上撞吧。所以嘛。。。这回唱主角的只能是炮手和鸟铳手,我有什么法子。”
阿宝尾瓮声瓮气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安排?哪边主攻?”
大炮炥想都不想,说道:“军师和我各带一路,先以大炮敲门,打开寨子以后,火铳手两轮齐射,然后我们东西对进,冲进去砍他娘,在他中军大帐汇合就是,哪有谁主谁从。”
停了一下,他不再搭理阿宝尾的纠缠,转身面向诸将,大声说道:“好了,戏也看了半天了,回去带着你们的人,就在这里集结。先休整到天黑,养足了力气,然后。。。”他停住口,不再说下去。
大海贼们扯着脖子齐声应道:“干他娘!”轰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