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崇文的亲兵队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忠诚,令行禁止,绝无二话,这也保证了崇文在金山卫号上的基本权威。他的亲兵们牢牢掌控着水柜、直库、膳舱、武库、舵舱、医舱等等关键部位,手持火铳,日夜值守,让海贼们心中的小野兽一阵阵绝望。
9月25日,限制食水已经10天,茫茫大海依然不见尽头,看不到希望。
崇文舔了舔干燥裂开的嘴唇,虽然疼痛,但是稍稍缓解了火烧火燎的感觉。他艰难的爬上上甲板,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身后的舷上飞说道:“大出海,你注意到没有,不少人不太对劲。”
崇文哦了一声,有气无力的说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舷上飞说道:“除了日常值守,有些人几乎一直在膳舱发牢骚,不回自己的舱室。”
崇文点点头,说道:“我也注意到了。入娘的,有些事我迷惑几天了,弟兄们为何对真乙姥的态度一下就变了?不少在舶长舱商议的机密,为何那么快就尽人皆知?我怎么总觉得船上有人跟我作对呐?”
舷上飞说道:“我也纳闷,入娘的,同生共死的龙王岛兄弟,如何变成这等模样,比这再难的事情我们也经历过,从来没有这么一盘散沙。”
正说着,只听脚下一片大乱,疯狂的厮打和叫喊声从下面传来,崇文大喊一声:“不好!是入娘的水柜!”转身就往下跑,舷上飞和来财牛互相对视一眼,撒腿跟了下去。
二层和三层甲板是炮甲板,四层甲板是各直库和水柜,两侧有桨廊和水门。
最下层就是底层水密舱,分隔成一个个独立舱室,如此局部进水也不会造成沉船,这是西洋船只没有的。各个独立的水密舱中堆满压舱石,还有糖袋、盐袋、粮袋充当压舱物,现在米袋越来越少了,更可怕的是,水柜已经见底。
金山卫号共有6个水柜,可以储存6千升淡水。这水量看起来庞大,实际上根本不敷使用,每日仅膳舱用水就5百余升,即使不保留医疗舱清洗伤口,配制药物用水,不保留炮舱清洗炮膛用水,全船每日最少要用水8百升。
金山卫号是两层炮甲板的战舰,为作战而存在,主要舱位都是武备,自持力有限,食水全靠粮船补给。随着两条粮船损失,金山卫号立即陷入生存危机。
看守水柜的,是范剥皮队长率领的3甲亲卫,他们轮流当值,荷枪实弹,日夜守卫着全船最宝贵的资源。
就在刚刚,正当八重山人前来领取当日饮水,后面跟着梁十二的1队炮手,不知为何口角起来,接着两队人发生了大规模群殴。
亲卫队长范剥皮即不劝阻也不制止,冷冷看着数十人在狭窄的舱室厮打,任凭真乙姥如何叫喊也无动于衷。终于,一个矮小的八重山人拔出短刀,刺倒了一个炮手,真乙姥舍命扑上去,用身体挡住那受伤的炮手,这才救了那人一命。
血光一现,梁十二立刻急眼,喝令拔刀,眼看就要血溅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崇文大步下到水舱,他夺过一个亲卫手中的鸟铳,对空开了一铳。硝烟弥漫,木屑乱飞,巨大的轰鸣在舱室中回荡,正在嚎叫厮打的海贼一时都愣住了。
崇文喝道:“都给爷爷住手,再行私斗,格杀勿论!”
红着眼睛互相撕扯的家伙们被巨大的轰鸣镇住了,随着崇文一声大喝,他们纷纷松开手,收了兵刃,分开站成两帮,依然互相狠狠的瞪着,紧握着拳头。
崇文骂到:“一帮拷不杀的泼才!看来你们是不渴是吧,还有力气厮打!范剥皮何在?”
昏暗中传来一声:“在!”
崇文高声喝令:“把他们都绑了,拎到上甲板,听我处分!”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