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尚闹出了今日这么大的是非,反正都伤成这样了,还留他作甚!”
春竹有些忿忿不平,挥手使来了几名侍卫火速将荣和大师往厢房带。
从头到尾就瑟缩不语的管家吴德佝偻着身子悄悄移了过去,使劲的压着帽子,想隐藏自己的存在感,似乎这样别人就瞧不见他。
那拉氏瞪了吴德一眼,骂道:“还不快着些!这府里的奴才都与你这个管家学,懒散的要死!”
“是是是,侧福晋息怒,奴才已使人去传了府医过来了。”
吴德哭丧着一张脸,步子也急着快了些。
看着吴德带人将荣和大师抬走了,文宜还在挥着绢子嘀嘀咕咕的骂,那拉氏瞥她一眼。
文宜闷哼一声,偏开了头却也没敢多说一句废话。
“叫人来将这地儿收拾了!别就在跟那杵着等着看谁热闹!”
那拉氏斥她一句,这才带着春竹往赏花落去。
春竹仍有不解。
“侧福晋,事儿到了这个地步,您留那和尚做什么?若是主子爷回府责怪,就说是那和尚的罪过!”
“你懂什么!”
那拉氏步伐疾驰,解释着:“海善贝勒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堂而皇之的将余十九抱走,便说明他根本无惧七爷知道此事儿。那锦屏丫头跑了出去,说是叫大夫,你当她没个法子传话到宫里去?”
是以,春竹便禁了声,整个脸色也又灰又白的。
这话说的是啊,锦屏毕竟是恭亲王府出来的人,又跟在胤佑身边伺候那么久,就是跟着余十九这些日子散漫自由了些,却也不是个寻常丫头能比拟的傻子。
换句话说,闹不好,此时胤佑早就知道府里发生的事儿了!
“侧福晋,您分明都是一片好心,现在这个地步可如何收场啊…”春竹担心极了,心脏砰砰跳的押到了喉咙上。
那拉氏又何尝不担心,她长吁一口气,道:“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先顾着十九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阿弥陀佛…”
不信神佛的人念了几声阿弥陀佛,走到了赏花落门前。
此时屋内除了几个下人便只有海善和余十九。
余十九被喂了几口水,呼吸稍稍平顺了些,她半躺在床上有些却很不安宁。
海善拧了把水,贴在她额头和脸颊擦了些。
“你现在感觉如何?能听到爷说话吧?”
余十九长睫微动,泄了一抹浅淡的光投向海善。
“嗯…”
她吃力的嗯了一声,眼皮重的厉害,她分辨不出眼前的人是谁。
朦朦胧胧的,只能瞧见一个大概的轮廓,依稀有几分眼熟。
“锦屏去请大夫了,你放心,爷的侍卫就在门口,她若是瞧见了,定会让人进宫想法子知会七弟的。”
“嗯。”
余十九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引来脖颈上一阵刺痛。
糟了,怕是刚才火势猛,她心绪不宁,要现鱼鳞了!
想到这里余十九呼吸又急促了些,海善刚一转头,捕捉到这微小的变化忙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问出口后,海善又觉得自己问了句废话,他又不是大夫不会医,倘若余十九告知自己哪里不得劲,他也起不了个什么作用。
海善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安慰道:“你忍着些,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他一只手扶着余十九,一只手端着水杯,慢慢的喂到余十九唇边。
门前侍奉的侍女互看一眼,脸色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做声。
白水此时也如甘泉般香甜,余十九回了些力气在身上,目光逐渐清明。
看着她的脸色好转了不少,海善的心也安慰了许多。
“好些了?”海善盯着她的眼,唇角浮上一抹浅笑,松了口气。
余十九眨眨眼,有些呆愣。
“海善贝勒?”
海善怔然,摸了摸后脑勺,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干笑道:“事发突然,有逾矩的地方还请小弟妹见谅。”
“诶…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救了我我,我感激你都来不及。”
余十九望外看了一眼,她声音还有些沙哑,海善便说:“你要是不舒服,就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