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扫了一眼,又吃了一惊,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开口问道:“子勋,这是‘防风通圣散’?”
“是啊,怎么,青莲你还懂些药理药方?这方是裁剪过的,将其麻黄改成了桂枝。”
青莲又细看了一眼,低声道:“这方中大黄和芒硝,乃是峻猛的泻下之药,锦瑟一弱女子,只怕身子骨娇贵,受不起这等虎狼之药……”
李子勋微微一笑,道:“锦瑟的病,舌苔黄腻,脉数有力,乃是风热壅盛,表里俱实之证。壮热无汗已至神智昏聩,若不用这猛药,只学杨柳春风拂面,能泻下退热吗?难道你指望她脑子烧坏了成个傻子不成?”
青莲对李子勋的医术还是十分信任的,低声说道:“子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对你的医术肯定是信的过的,不然我也不会直接去找你。我也只是好奇随便问问。”
青莲拿着药方走到门口,叫门外两个丫鬟赶紧拿方子抓药去。
这时张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对李子勋感叹道:“多谢李大夫愿意前来潇湘院帮锦瑟看病。”作为潇湘院的妈妈,她自然是知道这些艺伎是由多么被人看不起的,但李子勋先能跟青莲做朋友,现在二话不说又过来帮锦瑟看病,张妈妈此时对李子勋更加高看了。
李子勋笑着摆了摆手道:“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艺妓求医,医者也要出诊行医的,张妈妈不用如此!”
“是是!”张妈妈忙不迭哈腰答应。
“服药之后,今晚三更应当会出大汗,到时锦瑟会感到口渴,可以喝温水,但不要给她喝太多的水,一剂服完无需再服,蒙头发汗即可,明早必愈,好了,我走了。”
翌日早晨,李子勋刚起床,就见青莲焦急的跑进来道:“子勋!锦瑟的病非但没有好,反而病情加重了。”
李子勋一听,刚刚还有的睡意,听青莲这么一说,顿时清醒了。
他一骨碌坐了起来,脑袋里盘算着自己给开的方子怎么会没有用呢,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李子勋思前想后,脑袋里把那锦瑟姑娘的病细细回忆了一遍,还是没有半天头绪,不知道究竟用方错在哪里,便叹了口气道:“青莲,我这方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开的,如果这还治不好她这病,只怕是我没辙了,恐怕去了也没用呀。”
青莲听此,顿时焦急得眼泪都要下来啦,哭丧着脸对李子勋道:“子勋,要是连你都没办法,那锦瑟的病该怎么办?她可是我的好朋友,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那.....”说及此,青莲的话语开始带着哭腔。
见此,李子勋无奈的对青莲道:“好吧,那我就去看看,只怕去了也没用。”
坐着马车,心事重重地来到昨日那个精致小房间。
刚走道门口,只见张妈妈快步从门口走出,李子勋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张妈妈的神情,发现并无悲哀之色,料想那锦瑟姑娘还没有死。
张妈妈焦急的对李子勋拱手道:“李大夫,昨晚锦瑟的病情又加重啦!麻烦您再给她瞧瞧吧!”
李子勋点了点头,然后快步来到锦瑟的房间门口,门口的丫鬟急忙撩开门帘让李子勋进去。
这一次闺房布置又变了,前堂中央放了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白菊。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大幅泼墨山水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幅对联,落款乃是颜鲁公,也不知是真品还是赝品。不过,由此看来这个锦瑟姑娘肚子里还真有几两墨水。
李子勋来到内室,只见这锦瑟姑娘仍拥衾静卧,还用锦被蒙着面,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见此,李子勋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难道这锦瑟姑娘已经隔屁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