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回来也好。”
沉吟中,赵皇双目睁开,向外看去,目光似要穿透了层层阻碍,看一看杜江如今的模样。
……
书案,屏风,那一架瑶琴,挂在墙壁上的那柄大刀,书房中一如离去时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不知是这些年杜青,杜林两兄弟细心的维护这一份熟悉,还是多年中记忆已经产生了偏差。
一个个熟悉的物价,唤醒脑海中沉睡的记忆,原以为已经遗忘,再次接触后,却是那般的清晰。
杜江在书房中不断的摸索,查看,似这书房中,还残留着杜青杜林的气息,那架瑶琴上,还有他初次相识时的味道。
在书架上拿起基本古书,点燃烛火,在书案后掀开,便见到上面有密密麻麻的批注,蝇头小楷,字迹工整。他一眼便能够看出,那字迹属于杜林。
一本,两本。
每本书籍间,都有无数的批注,有疑惑,有懵懂,有震撼,有向往,似在批注一个个人生,没有对错,只有悲喜。
坐在书案后,自一片片批注上仔细观看,在字迹中,似能够见到杜林一部部的成长,这其中有人生中的疑惑和茫然,同样也有对于自己的思念。
“没了!”
“什么都没有了,十年一别,再次相见却是这样的情况。”
将几本书籍看完,杜江叹息一声,书案下几个抽屉分别查看,有见到这些年间来往的书信被仔细保留。
轻轻翻动,在书信中,见到了当初柳霏留下的那个吊坠,他用力握紧,目光中有浓郁悲哀。
“柳大哥……都没了啊!”
闭目许久,再睁眼时,脑中那些纷乱的记忆全部消去,眼底恢复清明,杜江走出书案,坐在瑶琴旁轻轻抚摸。
“铮……!”
声音清脆,悠长,不断回荡。
福伯在胡宇搀扶下已经返回,刚一闭眼,耳边便响起了连绵的琴声,他身子一震,腰腹用力,猛然的坐起,双眼中流露出摄人的光芒。
“铮!”
“铮铮!”
琴声变得愈发急促,在侯府中荡漾,胡宇守在门前,便觉得有肃杀气息传来,他耳朵轻轻抽动几下后,双眼向府中眺望,可惜天色阴暗,见不得一丝光亮。
“铮铮……铮……”
琴声一夜,福伯双眼睁圆,一直未曾睡去,知道卯时将近,他起身准备好了一切,起身走到书房门前。
“侯爷,卯时……到了。”
“铮……!”
“进来吧。”
琴声停止,传出杜江威严的声音,福伯推门进入,伺候杜江更衣洗漱。
“没想到,这个东西穿在身上后,还有些模样啊。”
一身官袍披在身上,配合他肃杀的面庞,威严无比,代表着侯爵身份的长袍在他略显魁梧的身子上,似有一阵威压袭来,给人巨大的压力。那是长久以来深处高位所形成的一种气场。
一夜未睡,他也不显得疲惫,反倒是双目之中有一种诡异的兴奋,有些让人心底发慌。
吃了一些准备好的点心,胡宇已经牵马走来,杜江笑了一下:“三两步的距离,还骑马干什么?没有那个必要,不如仔细的看一看这四周有什么变化,昨日回的匆忙,道一直没什么时间体会。”
“这一切,是侯爷应得的。”胡宇说。
“没什么应得的不应得的,这个时候了,不要去在意那些可有可无的东西,纵使风光有能怎样?牵回去吧。”
两人又争执了一会,最终胡宇还是将战马牵回。
从书房到门前,没有太远的距离,之前三人有争执一会,消耗了一段路程,还不等胡宇返回,杜江已经站在了门前。等了一会没见到胡宇的影子,他笑了一下和福伯说:“时间还来得及,不过咱们也就不做那等小女儿姿态了,多年相处,也总有这一别,回去吧。”
福伯站在原地并未移动,在他向前走了两步后,福伯跟在后面,轻轻错了两步。杜江耳朵抽动一下,回头无奈一笑:“回去吧。”
“我是去上朝,朝堂上不是你能进入的。”说着话,他将手中的木盒用力紧了紧,继续对福伯说:“在府中本以为能给你一个好的归宿,现在看来,还是我想的简单了。眼下这种情况,离开是不能了,若是可以,就在这侯府中多住上一些时日,看一看杜青,杜林,是不是能够返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他们两个人并未离去,而是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咱们都是战场上走出来的杀丕,这些东西,原本不应该信,可是这人啊,总得有一点念想不是?
回去吧,去府里等着,等着他们回来。”
说着话,杜江转身而去,再不回头,福伯犹豫了一下,转身返回。大门后,胡宇坐在一方青石上,双手抱着膝盖,肩膀轻轻抽动着。
“砰!”
福伯一脚将胡宇踢到指了指大门:“一起关上它,咱们就在这府里,等着两位少爷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