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是她最怕见到的场景。
她是真的害怕,一醒来看到的是被她破环残杀得只剩下断肢残骸得诚王府。
若真如此,她宁可这辈子都不要再醒来。
当然,她最后还是醒来了。
她所担心的事也并没有发生,元彦和好好的,蓼生好好的,萧枢也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
元彦和红着眼守在她身边,见她醒来一直阴沉着的脸终于笑了。笑着笑着,没忍住,就哭了。
“我怎么了?”紫璟声音哽咽问。
蓼生叹了口气,道:“方才你晕倒,是因为第一颗续命金丹的疗效过了。发生了全身性血崩,幸亏发现得及时,不然你就会血尽人亡。”
“你用了第二颗金丹?”她望向元彦和。
“对不起。”
他握着她的手,埋头痛哭的模样让她心痛。
她不忍心责怪他,问:“我还有多长时间?一年,有吗?”
蓼生摇头:“一年是最乐观的情况。第一颗金丹所维持的时间半年都不到。”
她微微一笑,望向枕边人,伸手抚摸他的脸,为他抹掉脸上的泪水,轻声安慰道:“六郎,不要哭,剩下的日子,我们好好过,好吗?”
元彦和点头,“好,都听你的。”
大婚之后,所有人好像把她晕倒的事忘了般,喜喜庆庆地祝贺新人,热热闹闹地庆祝新年。
就连初四入宫谒见都没人提这事。
渐渐地,她的心也就放宽了下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定是元彦和用他的法子将事情给压制下了。
若没他,这么大的事,当时又这么多人在场,根本没法平息。
此外,她还知道了件颇为惊讶的事,萧枢与南阳公主订婚了。
婚期定在这个月的十五,也就是她生辰那天,很是匆忙。
虽说这事本就在她预料之中,可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元彦和将这消息告诉她时,她刚好从坤翎宫出来,与进宫和商帝商讨政事的他在正阳门前汇合。
他们一同走在长长的宫道上,就像话家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尽管名义上的春季已经来临,裂月江以北地带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
阴沉的天空,呼呼的北风带着纷飞的大雪,将人间覆盖,仿佛在极力抹去些什么。
冗长的宫道上,铺满了皑皑白雪,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晃得眼睛生疼。
人行走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尽管靴子很厚,可脚却早已冻僵。
她从他口中得知,萧枢是在皇后寿宴那天求见商帝的。
他躲过了元彦和安排在蓼生院子的眼线,跑到宫门口哭喊求见商帝,被一个内官看见了。内官听了他的话,觉得这事事关北商大业就私下决定帮他这个忙,派人悄悄告知了元缂。
元缂听闻此事,连宴席都不管了,亲自接见了他,听了他一番哭诉后,觉得他十分可怜,且两人年纪相仿,就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感来。
在元彦和眼中,萧枢是个十分狡猾的人,他将借兵的好处说的天花乱坠,让商帝觉得这是个十分难得的机会,要是能趁此机会攻破南央,一统天下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千古一帝,谁人不想做?
可国家军政大权掌握在元彦和手中,无论借兵还是出兵,都必须经过他的同意,不然他这个皇帝光下指令也没用。这一点让商帝很是懊恼。
元彦和不是元缂,年少气盛,看事情只看到好的方面,不做深入调查就草率行事。
他心里自然清楚,趁南央内乱初定,现在是南征最好的时期。
可萧情这人并非泛泛之辈,心狠手辣,手段非常,并非几万军队能轻易制服。
若南征,必举全国之力,全面调控部署好各大边境要塞以及后方粮草辎重等事宜才行。
这些都不是一时能解决的事。
而且,战争,就预示着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