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愿?”梁奕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心中略有忐忑,蹙眉看向姜采。
姜采摇头,“并不是不愿意,而是还不想一生就这么望向尽头。我也实在不了解表哥,不知你待我真情几许,又能不能抵过岁月无情。过了蜜里调油的新婚,往后的日子是不是过的还能舒心。外祖母待我虽然极好,可这几日住下来,我也能隐约感觉到,长辈们也并不是十分看好我们这门亲事。我更有许多事未做完,无法安心嫁人。”
这段话饱含深意,像是一个度过半生,经历过婚姻坎坷的人才能说出的话。梁奕心中一恸,看向姜采的目光略显复杂。“你未做完的事,我们不可以一起做?”
姜采摇头,“不可以。”
语气坚定的令人根本无力辩驳,梁奕倍受打击。满树海棠开的正盛,眼前的人笑的温和。明明近在咫尺,却好似远在天涯。明明伸手就能触碰到她柔软的脸颊,可似乎穷尽一生也不能将她揽在怀里了。
梁奕怔怔的,眼前的这个采儿还是那个依偎在他怀里,要与他生死与共的人吗?
当然不是。梁奕透过姜采的这幅皮囊去凝视的是另一个灵魂,她早就感觉到了。除非有一天,他爱上的人是现在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姜采,如若不然,一生就会变得很难熬。
姜采对梁奕行了一礼,“多谢表哥送我回来。”说完,便转身进去。
身后的院门被碧丝、碧柳两人合力关上。将梁奕的凝望一并关在了门外。
姜采觉得,有点难过。因为徐世卿的纠缠,也因为梁奕眼中的失望和纠结。
“碧柳。”姜采扬声。
碧柳忙自外面掀了帘子探头进来,“姑娘,怎么了?”
“方才那小丫头当是返回小药房重新熬药了,你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探知今日那药熬的是什么。”
碧柳有些迷茫,却还是依言去了。
姜采抚了抚手上的羊脂白玉缠金丝玉镯,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
彩玲满眼含恨,被两个粗使婆子一左一右按着肩膀,跪在含大奶奶面前。
含大奶奶乔氏裹着一件水红色大毛衫,脸色苍白,似是极畏寒。四五月的暖春里头,仍要抱着一个手炉才行。她微微挑眸,瞧着彩玲。声音冷冷的,“你以为自己能瞒得过我吗?打量着我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便没得精力去管制下人,想钻了空子家去养胎?”
彩玲咬着唇,似是毫无畏惧般,狠狠瞪着含大奶奶。不回答,也不辩驳。
含大奶奶被她这样的目光看的有些烦,蹙了蹙眉头。一旁的采莲极有颜色,上前便给了彩玲两个耳光。比之含大奶奶声音还大,呵斥道,“贱婢,大奶奶问话竟敢不答。你忘了自己的本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