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寄予厚望的壁灯,也没能看见矿口的人。甚至能够从月岚佩剑上看到的记忆,壁灯上却统统没有。
雪千影判断,应该是被人抹去了。
换了一盏壁灯,亦是一模一样的结果。
“难不成这些壁灯在制造时,就设置了某种禁制?”夜小楼满脸疑惑,却偏不信邪,再次去到矿底,带了一盏矿底的壁灯回来。
雪千影顾不得体虚,服了两颗修正给她应急用的丹药,再次施展溯回术。矿底的壁灯上所保留的记忆,与月岚佩剑上看到的一般无二,两者互相印证,可知从月岚佩剑上看到的当日矿内发生的事情并非作伪。
那平台上的壁灯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有人有先见之明,为了防着雪姐姐,特意清理过——可那时雪姐姐还未出生,而莲氏的溯回术,已经几百年没人修成过了。这不应该啊。”泽世先有些着急,恨不得让雪千影对整个平台整个岩壁施展溯回术。可他也知道,别说是雪千影如今灵力不逮,就是合三人全盛之力,也未必做得到。
“未必是为了防着溯回术。”雪千影看着手里的壁灯,想了想,直接将上面用以装饰的花鬘造型掰断,露出一截崎岖的断面。又将矿底带回来的壁灯也掰断了一截儿,两厢对比,就能看出,这两盏矿灯的材质是有微妙差别的。
“可惜我们三个都不懂青铜冶炼的配方和工艺,判断不出究竟是什么导致的。但现在可以得出的结论是,这平台之上的壁灯,在制造之初,一定是出于这样或是那样的目的,做了一些手脚。”雪千影将矿灯放下,叹了口气,“这东西应该是为了避免术法的窥探,不止是针对溯回术——只可惜,却把咱们要查的线索给拗断了。”
“咱们去广寒殿。”泽世先少见地执着,“既然他们是突然被困在这里的,那月虔仙主,以及殿内诸人,走得必然匆忙,应该能够留下一些证据的。”泽世先说着,起身就往外跑。
夜小楼将灯收了,又将地上的狼皮也收了,这才跟着雪千影,一起跑出矿洞。
雨已经停了,但天还未放晴,地上一面湿漉漉的泥泞。雪千影和夜小楼跟着泽世先,深一脚浅一脚的跑了大半个时辰,一座到处洒满银辉的宫殿,逐渐显露在眼前。
这便是月笼寒纱的广寒殿。可惜,三人此时都没有欣赏景致的心思。
走到大殿门口,雪千影拿出了挽风踏月,示意两人稍后,自己御风飞到半空中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回转:“没有禁制,地上只有灰尘没有脚印,至少近十年无人踏足了。”
说着,夜小楼头前开路,泽世先负责断后,将灵力虚亏的雪千影护在中间。
三人一路进了广寒殿,走了没几步,都觉得很是失望。
泽世先照着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我该想到的,那些人连矿底都要清理,怎么可能放过广寒殿呢。”
雪千影也叹了口气。空旷的广寒殿内,就只剩下一座宫殿,别说昔年血族生活于此的痕迹,便是连一张桌案,一把椅子,都没能留下。
除了灰尘,广寒殿内什么都没有——要是灰尘能够承受溯回术的威力就好了。
雪千影四下转了转,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夜小楼很是不甘心,又朝着大殿深处走了一段,结果除了一张玉质的棋台之外,就连上面本该有的棋子,都被人清理掉了。
雪千影围着棋台走了两圈,伸手摸了摸边缘,指着一处缝隙问夜小楼:“能不能拆下来?”
夜小楼先是点头,继而又是摇头:“看起来是嵌进去的,实则内里是相连的。而且就算拆下来也没用,这棋台是昆玉的,你要对这东西使用溯回术,需要的灵力是普通之物的千万倍。若是你之前没有消耗那么多灵力便也罢了,现在……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把你活着带到阿正面前。”
雪千影摇了摇头,已经准备认了。
“那是什么?”雪千影不经意的回身,却发现大殿角落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夜小楼直接拔出当局者迷,小心翼翼地踱步过去,俯身一看,却发出一声惊喜的尖叫:“茕茕,你来看,这里有一块令牌!”
雪千影几乎是御风过去的,泽世先的身形速度也比寻常快了不知几倍。两人凑到夜小楼近前,果然地上躺着一块似木非木,似玉又非玉的令牌,上面雕刻着古朴又繁复的花纹。
这花纹看得雪千影心中一紧,旋即垫着帕子,将令牌翻转过来。
果然,上面刻着一个元字。
夜小楼和泽世先也愣住了。雪千影拿出矿底找到的短剑,又把自己之前从先沈氏重剑里得到的令牌拿出来对照。果然,材质,花纹,刀工笔触,一模一样。
“这是雪姐姐遇到的第三个元字了?”泽世先竟然还有点窃喜,他几乎可以认定,这令牌,这个元字,与他父亲毫无关系。这个元字出现的越多,博山灭族与泽氏之间的关联就越弱。
雪千影却摇头:“是第四个。还有一个,是在白令闻的手中。只可惜白景行兄弟一时疏忽,我们又回去得太晚,叫人盗走或是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