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帝挥了挥手,放了那侍女进来,“哦?朕倒要看看在天子的脚下有何冤屈。”
那侍女哭喊着扑到中间,听着着实烦人。
常百山见状立马斥道,“天子面前岂容你放肆,还不快退下。”
又转身向皇帝躬身,“陛下这是臣府中的侍女,着实不懂规矩,打扰了陛下清净,臣这就让她下去。”
“哎,且听听她有何冤屈?朕准你说了,你可要老实交代。”孟帝摆摆手对那侍女说道。
江婷婷也看向那侍女,却惊觉正是那日秀珠阁对她动了手的婢女!
那侍女擦了擦眼泪,虽是哽咽着可声音却不小,“贱婢原是郦州十里村农户家的女儿,奈何父亲早逝,母亲两年前也撒手人寰剩下贱婢一人孤苦无依,这才与村里的小二哥一起来了京城寻一份吃饭的活计。”
“可那日贱婢随小姐一同入宫见到了江家的小姐江月山,听得江小姐也是郦州人士生母也早早仙去了,顿感思乡情近之意。”这话说得的奇怪,一个丫鬟倒也有心思与高门的小姐做比较,却是逾越了。
常箐箐此时站出来说,“陛下恕罪,这人却是我的贴身婢女,唤做红橘。那日她多嘴问了一些关于江小姐的话,小女向来宽容便为她解答了,结果几日后却….”说道这里常箐箐故作惋惜的停了下来。
红橘便接着说,“小姐说,江大人是瞧了江小姐身上的信物,又因为那张十分相像的脸这才确定了江小姐的身份,贱婢斗胆,敢问那信物是什么?”
孟帝瞧向江松,江松只得走上前躬身说道,“回陛下,是一首….情诗….”
江松面上有些尴尬,毕竟年纪大了那些花前月下的事情也不好拿出来说。
周围有人低声笑出声,红橘接着问,“那情诗可齐全?”
江松摇了摇头,“那纸久远了,皱皱巴巴的只剩一半,但却是本官的字迹无疑。”
红橘听完才红着眼睛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叫了一声父亲。
孟燕昭挑了挑眉,倒是好大的本事,连这东西都能寻来。
江松瞧了那诗确实是自己的,只是这诗明明被他锁在书房的黑匣里,想到这里江松立马黑了脸说道,“本官劝你不要乱认亲戚。”
那红橘嚎啕大哭,“我无父无母无依无靠,走投无路才出了郦州,却在半路鬼迷心窍埋怨老天不公,母亲常常拿着这诗教女儿念,女儿大字不识这首诗却背的滚瓜烂熟,可女儿背了十几年也没见到写这首诗的父亲,愤懑之下在来京的路上将这纸揉了个碎,路途艰险女儿尚且顾不得自身,那一半诗不知去向,独独留下这一半在女儿身上,可父亲如今不认女儿,女儿不如将这也撕了就当从来没有见过这诗!”说罢便心神俱裂的去扯那纸。
孟帝黑了一张脸,“爱卿这是怎么回事,那字迹确实是你的?”说罢让人拦下红橘,拿下那纸仔细瞧着。
江松叹了口气点点头。
“江家三女江月山何在?”孟帝确认了字迹之后厉声问道。
孟燕昭缓缓走了出来,一身月牙白色锦裙亭亭玉立,宛若初生的玉盘俯瞰世间的一切,“小女在。”
孟帝脸色不好,“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将那纸狠狠扔下,那纸盘旋而下就像众人眼中孟燕昭的结局。
孟燕昭笑道,“那日,小女在郦州的途中遇见江大人,江大人瞧见了小女随手捡的纸,便说这是写给他心爱之人的,问我是不是他的女儿,我孑然一身瞧江大人穿着不俗,便想捡个便宜爹爹过过荣华富贵的日子,便说是。”
此话一出满座皆哗然,不是震惊事情的真相而是这小女子竟这般轻易的便将杀头的大罪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的说了出来。
孟帝也沉默了。
若是这人狡辩两句,他倒不会怀疑,确定这人便是孟家余孽,可她认罪认得这般快,仿佛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倒教他怀疑那人说的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