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利刃已至眼前,惶然中的公输鱼还未及反应,忽觉身后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狠命一拽,令她整个人直接后仰摔倒。
如此一来,持刀飞至的成琬便径直与仰躺中的公输鱼贴面擦过。
人还是刚才的人,然,气质、神色、力道、呼吸,甚至是温度,都与刚才的人截然不同!
成琬扑了个空,落地后,骤然转身,朝着倒地的公输鱼举刀再刺,眉宇间的狠厉并无减退半分!
好在,再雎已然追了过来,挡在了公输鱼前面,一把抓住成琬的手臂,将她拦下。
得此空当,仰躺着的公输鱼方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异动——刚刚在危急关头拉她后仰躲刀,此刻正垫在她身下被她压在地上的,竟是卷耳。
赶在公输鱼开口之前,卷耳在她耳侧低语了一句“莫要说话”,接着便拉拽着公输鱼一起跪拜。
“小奴参见公主、郡主!还请公主息怒!容小奴禀告。这个小掖奴是随小奴前来安鸾宫办差的,只因为上火,连日来耳鸣失聪,刚刚小奴叫他、他听不到,方才不慎跟丢,胡乱跑来这里,冲撞了二位贵人,实乃无心,还请恕罪!”
“失聪?”成琬隼阴狐疑道。
“回公主殿下,这小掖奴确实是正在失聪,什么也听不到。”说着,卷耳侧身朝向公输鱼,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抬头看着自己,继而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放慢语速,一字一顿,让她辨识唇形,“公、主、殿、下、问、话,你、是、否、失、聪。”
公输鱼当然明白,卷耳说她失聪,意在强调她听不见声音,那么刚刚她就并没有听到成琬与再雎所聊的那些隐秘话题,也便无需被灭口了,遂,她赶紧配合着作出一副认真辨识卷耳唇形的模样,看“明白”后,忙朝着成琬俯身一拜,像个真失聪者一般,自己听不到就以为别人都听不到地大声嚷嚷:“回禀公主殿下,小奴什么也听不到!但若有何差遣,尽管吩咐!”
再雎忙摆了摆手,阻了“失聪鱼”吵人烦的嚷嚷声,转而向卷耳问询:“卷耳,你们何故会出现在这里?”
卷耳叠手一礼,“回郡主,事情是这样的。权贵妃娘娘伤痛未愈,太后心慈惦念,便遣了小奴们前来安鸾宫送两卷经书,镇邪祛病,为娘娘赐福。有经书护佑,安鸾宫必得佛祖泽被,娘娘公主定将体态安康……”
公输鱼不禁侧目:卷耳一直给她的印象都是心气高、心思重、心计深,不屑阿谀奉承,没想到,竟也会有如此嘴甜的时候呀。不过,这番话倒是非常切合时机。既是给了他俩出现在这里一个合情合规的理由,又是助安鸾宫化解了当下困局——太后的经书进了安鸾宫,便是有了佛祖的庇佑,外面那些针对权贵妃的“群蜂攻之乃佛祖驱之”的叵测流言就算是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这可是成琬和再雎正想要的。尤其是再雎,即便她知晓是假,为了助安鸾宫化解被流言围攻的危机,她也会让卷耳的这个“假”变成真。
果不其然,再雎把话接过来说:“太后宽慈,一直惦念着权贵妃娘娘,之前也曾与我提过赐经书之事,不想这便遣人送过来了。卷耳,可已交接完毕?”
“回郡主,小奴已将经书交与奚嬷嬷了。”
“好,那你二人便赶紧回懿寿宫吧,莫要再乱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