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没放在心里我又看不见。要我看见,你还得表现在行动上。”
费九关被绕得有点发晕,踌躇道:“我要如何放在行动上?”
柯一尘道:“你现在眼里有我吗?。”
费九关望了眼义弟,“当然有你。”
柯一尘呸道:“你光把我放眼里有什么用!”
费九关被噎得哑口无言,张大了嘴巴,怔了好久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二人有的没的闲聊,那边柳斜斜与王星澜不知说了什么,柳斜斜忽然壮起胆子将王星澜搂住。柯费两人都来了精神,却见柳斜斜嘤咛一声,垂泪跑开。
王星澜默然独立,回味良久,这才攥着什么事物向柯费两人走来。柯一尘揶揄地哼起小曲道:“王公子好生薄凉,只伤了佳人芳心。”
王星澜苦笑,托起手中之物道:“斜斜心细。为我做了几个平安符。也不知她何时偷偷做好的,你们也取一个吧。”
他掌中托着三枚香囊,闻着有淡淡药香,想来是放了些凝神的药材。各绣了杨柳、飞燕、芭蕉三种图案,针脚细密,也不知柳斜斜费了多大功夫才做出。
两人嘿嘿干笑,推脱不过,柯一尘取了飞燕香囊,费九关取了芭蕉香囊,心照不宣地把杨柳留给王星澜。王星澜哪里不知他们的意思?脸上难得一红,讪讪不知所措。
柯一尘问道:“王大哥。你这位义姐在倚晴楼到底是何种身份?今天看来,倒像是连你都不敢不听她号令。”
王星澜解释道:“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倚晴楼以楼主,也就是家母为尊。家母以下,身份最高者有四。其中两位天地境高手坐镇,世称双宗。乃是百花之主,花流桂中秋;群芳之主,老樱柳寂寞。两位姨母均乃先父麾下战将的遗孀,原本便有百川境的修为。之后家母成立倚晴楼,将她三山师门功法取出与二人共参,助她们破镜成就天地。彼此关系可谓亲如姐妹。我倚晴楼最为倚仗的暗杀机构百花与情报机构群芳也交由两人分掌。”
柯一尘拍手道:“啊!我听说过!女子成就天地境者,世上寥寥无几,放眼当今天下也不过六七人,可算是我辈...天下女子心中的楷模。”
王星澜微笑道:“再来便是义姐。义姐原是百花之中第一号杀手。自从成就天地境,便不受桂姨母统辖,家母专门在楼主设竹西亭,令义姐为亭主,负责协助家母处理楼中事物。地位与双宗相等。最后一人便是区区在下了,不过我虽为倚晴楼少主,却还未曾着手管理楼内事务,多数时候需听从两位姨母与家姐的命令。”
柯一尘道:“我听元神机曾言倚晴楼四奇卉,那又是什么?”
王星澜道:“四奇卉乃是楼中培养出的四名高手。常年担任我等四人的副手。斜斜就是其中之一,在无任务时一般随侍在我身边。两位方才见过的荷无擎是四奇卉之首,武功最高,为竹西亭副亭主,常伴家姐左右。石红巾姐姐是桂姨母手下,司职协助桂姨母调派百花,此次乃是姨母特意遣来相助。还有一位姓荻的妹子辅佐柳姨母,负责处理群芳传来的情报信息。因为性格比较...奇特,所以常年不出燕云城,故两位没有见到。”
费九关当即了然,此番倚晴楼虽然双宗未至。但以天寒有雪、四奇卉为首的新生代力量基本上全到了齐云山。他不知别人底细,但观视柳斜斜身法轻灵,招式绵密,荷无擎出手凌厉无俦,行事利落果断,可见倚晴楼这次实力着实不能小觊。再兼有那位似乎已破入天地境的天寒有雪坐镇,倚晴楼此番确有一战黑龙卫的资本。
柯一尘却不注重这些,饶有兴致道:“哦?这么说来,晏空花虽然是倚晴楼第三位天地境高手,手里却没多少实权了?若不是现在奉命来齐云山,百花群芳她一个也调不动?”
王星澜闻言怫然,心中微有不快。实际上母亲这样安排的用意他心知肚明,是希望他日后能接掌倚晴楼,所以始终压制晏空花不令其势大。但他对楼中事务毫无兴趣,一颗心又全在晏空花身上。自然反过来为她鸣不平。生硬道:“义姐本就是百花出身,楼中姐妹素来对她敬若神明。她有什么吩咐,百花群芳自然不敢有违...”
柯一尘冷笑一声,也不再深究,揶揄道:“这样安排倒也不错。难怪柳斜斜那个小妮子胆子这么大,敢在大小姐眼皮底下抢男人。原来是不归她管呀!”
王星澜顿时尴尬了起来,顾左右而言他道:“这个,那个,明天进山,不知元神机有什么后手等着我们。大家好好休息...嗯,我先告辞...”
柯一尘挤眉弄眼道:“是啊,香囊拿了,人却哭着跑了。不该把人骗回来吗?”
费九关正色道:“一尘!如何说是骗?那叫哄!”
王星澜闹了个大红脸,索性不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调侃,大袖一甩,掩面逃开。
入夜。也不知是晏空花刻意安排,还是石红巾招待客气,柯费二人分房而居。费九关辗转反侧,只觉内息如海潮般涨落,搅得自己难以安眠,便索性起身打坐。
他修习那烙心精金中的雨式与丹心诀时日尚浅,并且无人指点,也不知练得对不对。雨式招法尚可与关浮沉切磋印证,而丹心诀的内功却只能自己揣摩。总觉得自从练了这丹心诀,体内气劲就一天比一天高涨起来。
他慢慢运起,感到八脉中气劲鼓荡,好像大雨过后奔涌的山洪,激荡乱冲,急欲汇流到一处。
这种现象他与关浮沉交流过。对方告知是即将进入百川境的前兆,眼下不宜急躁,需顺其自然,每日勤练不辍,待火候一到,八脉气劲尽归于丹田气海,届时水到渠成,便是海纳百川。
于是他缓缓引导气劲运转,待八脉气劲各运行一周天后,这才觉得全身舒泰。
忽然他皱起眉头,侧耳倾听,发现远处隐约有铮铮琴声。他只当自己听错了,在仔细听,琴声断断续续,若有若无,但确实有人奏琴无疑。
想到白天那张华美的淡金色古琴,费九关心中一动,披上外衣走了出去。
在另一间卧室,同样无眠的王星澜也听到这细微的琴音。他辗转反侧,几度起身。可想到晏空花白天的避而不见,终究没有勇气前往,徒留痛苦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