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晴楼西南处,柳斜斜拦住长空破去路。
柯一尘盯着那抹绿影,低声问长空破,“虽然你觉得我是个大恶人,但我拿性命保证,眼前这个贱人比我还要坏上千万倍。你有把握现在打死她为民除害吗?”
长空破一绰长枪,上下打量柳斜斜,沉声道:“打死不难,但我们没时间了。”
柯一尘这才发现四周脚步声渐密,许多少女从四面八方赶来。她不无遗憾地望了一眼柳斜斜,咬牙道:“算了!先撤要紧。留着她也算是还有用处。”
长空破枪头点地,整个人倏然腾起,越众而出。
柳斜斜清吒一声:“还想走?”她娇小的身躯跃起,短剑划出一道寒芒。可长空破像是背后生了眼睛,右手一抬,乌黑长枪斜插,贴着柯一尘后颈,挡住了柳斜斜这剑。柳斜斜一剑失利,手腕一转,转朝柯一尘刺去。
柯一尘眼看那剑尖都要碰到自己的脸颊,长空破左手向下抓住枪的前端,随即右手一放,那黑枪嗡地弹开,扫中柳斜斜胸膛,将她打落在地。
柳斜斜摔落后一骨碌爬起身,举步刚要追,又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只觉方才那一枪力道浑沉犹如钢鞭,前胸锁骨剧痛,几乎快要断裂,一时气闷,难以追击。只这么一停顿,已然追之不及。
二人脱离柳斜斜后一路狂奔,长空破确如她自言的那般轻功极佳,背着柯一尘仍行动飞快。可是却始终无法摆脱倚晴楼的追击。无论两人走到何处,总有人如影随形般围追拦截。
长空破挥枪荡开几人,反手挡住背后攻向柯一尘的刀剑。皱眉道:“情况不对。”
其实不用她说,柯一尘也发觉了蹊跷,思忖道:“难道倚晴楼有什么法子能辨识出我俩?不对,你在倚晴楼的眼里是个死人,问题应出在我身上。”
她思索片刻,说道:“你先别留手,给她们放点血。”
长空破长枪挥舞挡住追兵,断然道:“不行。我不能伤人性命。”
柯一尘咂嘴道:“都说了问题出在我身上。可我身上什么也没有。我猜多半是倚晴楼在我身上种下了什么气味,可以让人凭气味找到我。你给她们放点血,咱们用血腥味掩盖一下。”
长空破恍然,一枪刺出正扎在一名百花肩头,顿时血流如注。她进步抬手将少女扼住,猛地高举过顶,在那少女挣扎之中,血液滴答落在两人身上。
柯一尘不耐,并指如刀划向那少女脖颈。长空破连忙将少女抛开,惊呼道:“你干什么!”
柯一尘道:“就你滴那么几滴有什么用?”
长空破道:“没用便没用。我们打出去便是。何必取人性命!”
柯一尘哼了一声,搂紧她脖子,负气道:“行!打!既然你不嫌累,那就打吧!”
长空破长啸一声,长枪舞动,势如黑龙翻腾,气劲纵横全场,挡者披靡。
眼看就要再度杀出重围,忽然天际一条黄影迎头落下,威势极猛,直冲两人脑门砸来。长空破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躲过,那黄影直插入地,将青石板铺就的地面砸的粉碎,却是一条熟铜棍。
一袭红衣轻盈落在铜棍顶端,来人身材婀娜,正是石红巾。
长空破端枪驻足,冷眼打量来人,脱口道:“好.....棍法!”
石红巾一见到她背上的柯一尘,眼睛顿时红了,“是你!”
柯一尘笑道:“是我是我,幸会啊石姑娘。”
石红巾情绪激动,似是在笑,却克制不住流下泪来,哽咽道:“想不到,老天竟给我这个机会,让我能亲手杀你。”
长空破听得头皮发麻,问道:“你到底犯了什么事?”
“我......小心!”
正说话间,就见石红巾纤足一踢,铜棍霍然砸向二人。长空破挺枪直刺,枪棍交击发出沉闷的声响。长空破轻哼一声,加力三分,将那铜棍倒逼回去。
石红巾抄手接住,只感铜棍震颤,竟有些拿捏不住。她这才看出长空破不凡,喝问道:“你又是何人?”
柯一尘抢先道:“我家手下。”
石红巾一愣,惊道:“洪武高手?你是八骏里的哪个?”
长空破满脸无奈,默不作声回枪便刺。霎时长枪铜棍战在一处,如同两尾蛟龙相互缠绕撕斗。长空破虽然技高一筹,但她有伤在身,功力未能尽复,一时难以将石红巾拿下。
眼看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她心一横,喝道:“长枪舒芒,万象变色!”长枪纵横随即舞做一团黑云,呜呜空鸣声不绝于耳。
石红巾只觉对方枪势骤变,如斧如钺如钩如叉,竟似包含了数十种武器的变化,灵动处如剑器轻且盈,凶暴处如刀鞭横而猛,着实变幻莫测。恍惚间,持枪与她相斗的长空破竟似幻化成了一个持了上百种兵刃的千手怪物,不禁令人胆寒。
她定住心神,一条铜棍如封似闭,紧守门户力求拖延。忽然铜棍一滞,似乎被对面铁钩勾住,可长枪哪儿来的铁钩?
只这么一个错愕的功夫,便露了破绽,长空破千百武器霎时合为长枪一点,如飞星破空,刺向石红巾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