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名世家子弟来势太急,重重摔在地上后余势未消,一直滚到费九关脚边才停下。
人群顿时哗然,费九关与谢墨林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三人吓了一跳,街对面雅座里的施如海目睹此景,愣在当场。
许银山沉默了片刻,试探问道:“就是......他们?”
施如海艰难地点点头。
许银山不说话了。
街上,费九关低头打量这三位,个个身上带伤,陷入昏迷,谢墨林仔细辨认,惊道:“温兄?范兄?米兄?”
费九关问道:“你认识?”
“他们都是南都有名望的世家公子。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谢墨林说着便要扶,就听远处有粗放男声飘来,“不要扶他。让他们躺着。”
费九关一听那声音,神色一动,踏步迎上,“是离山的朋友吗?”
“哦豁。八弟你看,就算你不骂人,楼兄还是能听出你的声音。”
“***!老子又不是只会骂人!”
伴着一串嘻嘻哈哈声,有三人并肩走来。正是离山长河的七当家江天晓、八当家石波清。两人身旁还有一个瘦小清秀的少年。
费九关与他们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对离山豪爽的风格印象深刻。此时见面,丝毫不觉生疏,亲热的上前招呼。“江七哥,石八哥,你们也来南都了?燕五哥还好吗?”
江天晓笑吟吟道:“五哥受老爷子一顿责骂,但伤也由老爷子出手诊断了。一切都好,多谢兄弟关心。”
费九关扫了眼躺在地上的世家公子,“又跟人打架了?”
石波清抹头道:“老子是来找你。正巧碰到这几个小*卵子悄咪咪商量跟兄弟你动手,我尼玛这能忍?我就上去踹了几脚,也算是给兄弟你的见面礼了。”
“他们来寻我动手?”费九关奇怪,来南都才一日,怎么就有人盯上自己了?
石波清大大咧咧道:“可不是嘛!你老兄昨天打了崔野乡,当晚就传开了。学宫里也有离山的兄弟,我们是听到这事才知道你到了南都!”
他嗓门极大,一开口半条街都听得清清楚楚。酒楼雅座里,许银山皱眉道:“真是寒门的泥腿子。举止粗野,全无教养!”
施如海却是默然不语。他心中思忖,离山长河出手回护楼春雨,真的是碰巧为之吗?莫非因为燕笑寒之事,慕容家、离山、楼春雨三方走到了一起?倘若他们是有意针对自己,哪有当如何?
江天晓看着费九关,悠悠道:“楼兄。恐怕我们不能再称你为楼兄了吧?”
费九关一笑,他在慕容府被识破身份,九姑娘叶青隐也知悉了他的底细,看来离山消息灵通,九姑娘已经把他的身份知会各位当家了。
他郑重一礼,“九关隐瞒身份是迫不得已。并非有意欺瞒。还请诸位见谅。”
谢墨林听得奇怪,问道:“春雨兄你隐瞒了什么身份?”
江天晓摆摆手,一指街对面的酒楼,“此地人多眼杂。我们上去说话。我等也有问题想问问兄台。”
费九关慨然道:“自无不可。”
他拉住谢墨林,“墨林兄也同去吧。”
谢墨林瞧瞧江天晓,又瞧瞧敞露胸毛的石波清,有些心惊胆战地跟在费九关身后。
许银山看着窗外,忽然道:“他们过来了。”
施如海一惊,连忙探视,果见楼春雨那群人朝酒楼走来。他见楼春雨还拉着谢墨林,皱眉道:“难道真是冲我来的?可他们怎么知道?莫非谢墨林知晓我与那几位世兄来往频繁,猜到是我指使?谢墨林有这么聪明吗?”
许银山见他开始絮絮叨叨自言自语,不耐他这般小心谨慎,问道:“打不打?”
施如海缓缓摇头,“此时先动手,岂不显得我们做贼心虚?你我就此安坐,就算动手,也得他们先动手。”
许银山哼了一声,在他看来,对付几个寒门无赖,不必如此小心。他拨开帘子瞧了一眼,意外道:“他们坐下了。”
施如海也望了望,果见楼春雨那群人在正对着自己雅间的地方坐下,不禁疑惑起来,“不动手?”
他脑中念头一闪,瞬间明悟,额角露出细密的汗珠,“他们是在等人!”
“等谁?”
施如海神色肃然,摇头道:“我不知。但他们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堵在这门口防备我们离开,一定是在等待正主过来对付我们。”
许银山顺着他的思路想下去,“你已是洪武八骏。同辈之中还有谁能对付得了你?莫非是慕容眠?还是离山那个钟自然?总不能是方山客找上你吧?”
施如海沉重道:“都有可能。不管是谁,他好厉害的心机手段。居然能一眼识破我的布置,将计就计把我二人围在此地。银山兄莫慌,咱们静观其变。”
费九关等人上得酒楼,二楼雅间已经客满。于是众人就随意找了个桌子落座。
费九关先向离山三人介绍了谢墨林。听闻眼前畏缩的公子居然就是曾经惊才绝艳的谢家大少爷,离山众人大感惊奇。那瘦弱的少年仰着脸看了看他,直言不讳道:“你就是那个远近闻名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