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山客摇摇头,重复道:“打不赢。”
茶小钿一怔,“你什么意思?李怀渊没有赢你俩?那你们为何要认输?”
“没意义。”
“你说明白点!”
“......不说了。”
茶小钿气咻咻地把鞋丢向他。除去袜子,露出十个晶莹剔透的脚趾以及光溜如缎的小腿。她坐在船沿,把脚伸入凉凉的湖水中,发出一声惬意的呻吟,顺带斜了方山客一眼,“这都多少年了,你还是最多只能说三个字,听得人难受。”
“你别管。”
“我当然懒得管你。死哑巴,臭哑巴!话都说不利索,活该你一辈子做哑巴。被人骂了也没法还嘴。我呸!”
方山客沉默了,组织了一会儿语言,然后道:“草泥...”
“好了好了算你厉害!”
茶小钿双脚在水中荡了一会儿,“我还是要去对付司徒小。”
“为什么?”
“因为殿下叫我去。”
“公主?”
“嗯。公主。”
方山客皱眉道:“你有病?”
茶小钿嘻嘻笑了一声,双手撑在船板上,仰头看天,悠悠道:“我就是有病。以前我杀人放火,来南都报仇,要么是为了钱,要么是为了自己。归根结底,为了钱还是为我自己。没遇到殿下之前,我从没想过自己会为了别人卖命。”
“现在呢?”方山客摇着橹,看着她,“为公主?”
“对,现在的茶小钿,就是殿下的狗。我真没想到,原来我的归宿是在这儿。”
“为什么?”
“为什么重要吗?你走在街上,看到有人牵着狗,你会凑上去问那只狗为什么要做这个人的狗,而不做别人的狗吗?”
方山客笑了,没想到茶小钿会当狗当得如此理所当然,但仔细想想,四妹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向是理直气壮。他玩笑道:“叫两声。”
茶小钿回眸一笑,杏眼横斜,俏皮道:“rua~rua~”
船靠岸,方山客一跃下船,把纤绳系在岸边的树上,说道:“明白了。”
茶小钿笑吟吟道:“你打算如何对付司徒小?”
方山客拿起鱼竿,扛在肩上,干脆道:“我去打。”
“你不是打不赢他吗?”
“也不输。”
茶小钿也跳下船,拍拍方山客肩膀,“那就交给你了!让他消停几天,我好专心去做别的事。”
方山客点头,“你放心。”
钟自然已在岸边等候,看到茶小钿赤着双足蹦跶下来,他没由来的生出妒意,快步迎上,“三哥,鱼炖好了,就等你去起锅。”
方山客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有意加快脚步走回院子。钟自然心满意足的靠过去,跟茶小钿并肩而行。
茶小钿提着鞋袜,睨了眼钟自然,又重复了一遍,“你长大不少啊。”
钟自然笑嘻嘻道:“三年不见,我当然不是原来的小毛孩了。”
两人其实年纪相仿,都是十五六岁。可偏偏茶小钿摆出一副大姐姐的派头,而钟自然也坦然受之。
茶小钿想了想,“但我对你还是很失望。”
钟自然愣住,“这,这是为何?”
“你今天去了户部大街?”
“嗯。”
“我听说你动手了。本来还有些高兴。可你既没拦住司徒小,又没打死费九关。让我很失望。”
钟自然脸一红,受不得四姐轻视,立即道:“我这就去弄死他们!”
茶小钿淡笑道:“晚了。你若是上午弄死费九关,我还能装作不知。现在这个人归我保护了,这几天我都会暗地里跟着他,谁都不能去找他麻烦。”
钟自然不忿道:“这是什么道理?四姐你与他非亲非故,为何如此对他?你可知道他是谁?”
茶小钿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不耐烦道:“我不仅知道他是谁,我还知道许多你们不知道的。”
“你俩......”钟自然愕然,继而怒道,“我就知道那个燕云叛逆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来了洪武,九姐就跟他不清不楚,惹人生厌!”
“哦?”茶小钿意外道:“青隐也跟他有关系?”
这个“也”字刺痛了钟自然那少年的敏感神经,他涨红了脸,双拳攥紧,咬牙切齿道:“我这就去弄死他!”
茶小钿眸光一闪,微感不耐道:“我说了。他的事,我来处理。你们都不许插手。懂?”
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狠戾眼神让钟自然熟悉无比,仿佛看到了往日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四姐又回来了。
他一缩脖子,不甘心道:“我晓得了!”
茶小钿一笑,“这才乖。你给我说说,青隐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