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亭内,昭明太子见到来人居然是茶小钿,也是愣怔住。茶小钿失踪了近十余日,害得皇妹整天茶饭不思,怎么突然出现在这儿?
他心里陡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难道是十九爷派她来的?
且不提众人各自心思。茶小钿落在场中,满脸不愉。她也明白十九爷的意思,心里不住咒骂,望向面前的常复真,认真道:“姑娘我心情很不好,要打赶快。”
常复真见来的是一个十五六岁,全身湿漉漉的小姑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洪武没有男儿了吗?”
茶小钿阴沉着脸,在众目睽睽下,忽然开始舒展四肢。十九爷那一扔虽然没用气劲,但抓她的一瞬间已在她体内灌入了暗劲,把她身上禁锢解开,这些天实在把她憋坏了。
常复真看她行为古怪,奇怪道:“小丫头,休要装疯卖傻。”
茶小钿不答,待确认自身气劲已经通畅,展颜对常复真露出甜甜一笑,如春风化雪,身影一窜,猛地扑上近前!
常复真也是凉州赫赫有名的高手,知道自己任务艰巨。虽然表现的张狂,心里却一直高度警惕。见她一动,长刀立即出鞘,裹挟阵阵雷鸣,要将这丫头斩杀。他在贺兰时,刀锋所至,无往不利。本拟这一下茶小钿螓首落地,却不料茶小钿身形灵动,倏忽一转,五指已啄在他刀身上。
那指头看起来柔柔弱弱,但力道却大得惊人,被她一啄,常复真竟是拿捏不住,几欲脱手。就在这瞬息间的空档,茶小钿已经临身,笑容不减,纤细手指不知从何处钻出,直直插进他的咽喉!
一蓬血雾爆开,长刀仓啷落下,常复真脸上惊愕尚未消退,双手拼命捂住喉咙。像是条骤然离水的游鱼,挣扎了几下,栽倒在地。
茶小钿笑意盈盈,眸子轻挑常天庆,将那两根沾满血的手指轻轻一晃,“三脚猫,下一个。”
四周寂静无声,几个呼吸之后,轰然一片叫好声响彻湖面,掩盖雨声湖浪之声。
外面观战者可不管其它,只觉得茶小钿这一手干脆利落,实在痛快,纷纷称颂,茶小钿多半是受了公主之命来此,给大家出了好大一口恶气。
贺兰方,见手下暴毙,常天庆脸色浮现怒气,冰冷盯着茶小钿,缓缓道:“我记得你是清淑公主殿下身边的侍女茶小钿。如果我没记错,今夜你没资格出席。”
茶小钿咯咯笑了,一指地上的常复真,“这个死人应该也没资格。不也来了吗?你们若想替他报仇,那就抓紧,我没空与你啰嗦。”
常天庆铁青着脸,当众杀了自己的手下,他的确不愿放过茶小钿,于是沉声道:“循河,你去与她打过。”
他身后一名同样三十来岁的精壮汉子大声道:“好!”
一跃到场中,瞪着茶小钿,目眦欲裂,手按长刀,“击雷山常循河,敢请教!”
茶小钿摆手道:“少啰嗦!”
常循河恨此女杀了自己同门,只想将她剖腹挖心,以告慰同门在天之灵。见她不废话,求之不得,拔刀就砍。寒光似灵蛇游走,宴上皆是识货之人,一看他出手就知道此人在快刀上至少下了十年苦功,在百川境中可称好手。
茶小钿似是被那刀光骇住,轻嘤一声,匆忙后跃。常循河那肯放她,快刀如影随形,誓要将她斩杀。忽然间茶小钿退后时脚下一滑,失了重心,居然一跤摔倒。危急关头出了破绽,无异于自寻死路,她整个人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如此良机,岂能放过,常循河当机立断,刀光如瀑,长驱直入。
就在刀锋快要落下的刹那间,常循河就见对手忽然冲自己狡黠一笑,心里一沉,暗道不好。
但已是迟了,倏地茶小钿以手撑地,秀足上踢,正中他手腕。刀势为之一顿,茶小钿顺势一翻,于间不容发之际五指亮出。霎时间场中传出一声鹤戾,招式神出鬼没,迅猛之极,常循河尚不及反应,五指已啄在他脑门,顿时脑浆迸裂,气绝身亡。
天禽手!
在场诸人都认得这驰名洪武的绝学,都是暗自动容。前来赴会的都是南都后辈俊彦,心气颇高,目睹此招,均在心中暗暗比较。最后不得不承认,换作自己多半也难以防住此招。
亭内亭外,洪武众人无不凛然。茶小钿出手凌厉狠辣,不愧她八骏声名。如此人物,居然肯心甘情愿跟在清淑公主身边为婢,委实不可思议。
茶小钿甩落手上血珠,又冲着常天庆嫣然一笑,下巴微抬,示意他身后剩余的两人,“一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