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朱将军大可放心了,”胡纪露出一抹淡淡地笑容,“本王既然承诺过了,就决计不会和他们一起走的……”
说着,他伸出手,拳头像棉花一样看似轻飘飘地落在了囚车的木围栏上,然而那囚车却如同纸糊地一般,顷刻间就轰然炸裂开来。
意思很简单,若是他璋王想走,单凭这等可笑的束缚,是决计拦不住胡纪的。
“……本将信你!”
朱盘烒猛然举起手臂,沉声大喝道:“都给本将停手!”
话音刚落,先前还在于诸位侠士苦苦缠斗的虎贲卫们,立刻一言不发地快步退开,汇聚到朱盘烒地身边负手而立、默不作声。
仿佛先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幻觉而已。
身心疲惫的侠士们纷纷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完全放松下来,各自拿着兵器聚在一起,一边将诧异的目光投向璋王,一边又警惕的提防着不远处的官兵士卒们。
“我很好奇你的选择,璋王殿下……”朱盘烒仍然有些狐疑地皱着眉头,“你应该知道回到京城后,等待着你的可能会是什么吧?你身上的罪名任何一条,拎出来可都是要掉脑袋的……”
然而话一出口,朱盘烒却又有了些许后悔说出来,万一把胡纪给逼得狗急跳墙了,那可该如何是好?
却不曾想到,璋王胡纪闻言,却只是微微勾起了嘴角,摇摇头道:“本王本就是戴罪之人,此番又犯下如此大错,已经是罪无可恕,无论皇上如何惩罚,都是我应该承受的……本王,无怨无悔!”
说着,他悄然捏紧了拳头,却又很快轻轻松开了。
“我不允许!”
朱盘烒还未答话,但他身旁的肖?却是坐不住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身边的兵卒愣了一愣,就要上前阻拦,但却被一声带着呵斥意味的“嗯”,以及朱盘烒凌厉的眼神给威慑住了。
“那本就不是殿下的错啊!若非是千面门的主使千面郎君从中作梗,对殿下使毒,殿下又怎么会擅离职守、一去不归?况且……”
肖?冲到璋王胡纪面前,直视着对方的眼眸,颇为激动的说道:“……况且如今天下未定,若是西域铁骑再度来犯,没有了殿下您驻守南宁,如何让百姓们安心、又如何让天下人安心呢?殿下!”
“肖?……子乾子夜他们两个人……死了……”
胡纪的眼眸动了动,凄凉的轻声说道,随后不等肖?惊讶的表情流露出来,便是苦笑着摇了摇头,淡淡道:“况且此番局势,你也听说过了不是吗?新上任的刘福安刘大人,已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出奇制胜了西域兵马……南宁已经不需要我璋王了,天下也并非只有依靠我璋王才能镇守得住……”
“那都是假的!”肖?情绪激动地嘶吼起来,“你不可能不了解吧?西域人兵强马壮,只靠五万老弱病残怎么可能抵得过几十万铁骑!这其中必定有诈!有阴谋!有……”
“够了,肖?,不要再说了……”胡纪制止了前者的口沫横飞,摇了摇头,低声说道:
“你们为我做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完全足够了……我胡纪,不后悔交了你这个朋友……”
“谢谢你……”
谢谢……你……
简短的三个字,却有如闷雷一般,在肖?耳旁炸开,震得他神魂颠倒,脑海中天旋地转……
他完完全全地愣在了原地,根本听不清后来谁和谁或是谁与谁说了讲了些什么,就被一脸消沉的齐泽辉给拉了回去。
朦朦胧胧中,肖?看见璋王胡纪被朱盘烒解下了手脚的镣铐,坐上了一匹马,随后独自一人朝着远方去了,渐行渐远,渐行渐远……始终没有再回过头来看他们一眼。
璋王殿下身体上的锁链是解下来了,但是他心上的锁链,却是再也打不开了……
“这次事情,本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本将自然也是知道你们是谁……”朱盘烒平静的目光扫视过重重人群,随即警告道:“可是你们最好还是不要太掉以轻心了,本将不追究,不代表那些地方的官吏和驻军不追究!好自为之吧……驾!”
众位江湖侠客听闻此话,也是默不作声起来,接二连三的收起了手中的刀兵,再也没有了继续追击的斗志,一个个以着沉重的目光,目送着押送队伍的远去。
毕竟连想要救的那个人都已经表明了态度,只想认罪,不愿意再多事……
他们这些事外之人,除了尊重这个想法,又能够怎么样呢?
“璋王殿下……当真不愧是国之重器啊……”“风凌子”任正心老道长看了看手中已然光秃秃的浮尘,连连啧舌感叹道。
“只希望那皇帝老儿能开开眼吧……”诸葛昌长老也是叹息一声,低声道:“凡且记念着璋王过往的功绩、留他一条性命吧……”
其余众人闻言,一时也是百感交集,连番感叹起来。
“真不知道我们今晚的这次行动……”齐泽辉看了一眼身旁仍是浑浑噩噩的肖?,又看了一眼一旁脸色不善的董高在,苦笑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白折了这么多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