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葵被这气势吓着,她又想起那个元旦遇险,心脏开始乱跳,“我们是出来赏雨景的,大侠也是吗?好巧好巧。”
七赢眉一横,“拿命来!”说完,沐空一掌,直向沐葵的命门!
洪留忙把沐葵向身后一推,以掌相迎,两人同时后退半步,下一刻,洪留利剑出鞘,七赢也从腰间抽出软剑,银光乱舞,你来我往,两人霎时斗得难解难分。
沐葵在旁看得心惊胆战,忽然一把声音从屋顶上传来:
“我还道是什么呢,少主子见你这么久都没有回音,以为你下不了手,原来是和人扛上了。”四方调侃道。
七赢没有回答,专心应战。洪留武功不在他之下,转眼间两人已大战百回合。
沐葵却是心惊,这人能无声无息出现在屋顶,武功肯定不知道比自己好多少,洪留要对付那个人,詹其留在了客栈,如果这人向自己攻击,那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只见四方拔出弯刀,冷笑着从屋顶跃下,慢慢向沐葵逼近。
他不急着杀沐葵,他想慢慢享受沐葵在死前的慌乱,看着猎物死前无助的挣扎,会让他嗜血的灵魂得到极致的*。
可沐葵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两年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她手拿流星镖,趁四方不注意,手指一用力,射了出去!
可流星镖在雨水的压力下,放慢了速度,四方很轻易就躲了过去。
沐葵没有停下来,转眼间又有数枚流星镖脱手而出,旋转着向四方飞去,四方冷哼一声,弯刀一挡,流星镖悉数向沐葵方向射去!
沐葵一惊,施展轻功,向身后一跃,流星镖刺入地面,紧接着四方一个跃身,举起弯刀,眼看就要落下!
沐葵大骇,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四方的弯刀落下的时候,一道身影倏地出现,长剑一伸,挡开了四方的弯刀,还震得他向后倒退数步,脚下踉跄。
沐葵定睛一看,竟是赵德!
四方稳住身体,一脸的怒容,以及不可置信。自出师门,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狼狈。杀气顿起,他一个欺身向前,凛冽的刀锋砍向赵德,赵德也挥剑迎战,一时剑花四舞,雨帘在刀光剑影下缺了口子。
沐葵正看得聚精会神,忽然被人从背后掩住了嘴!
“唔!”沐葵挣扎,正想运功射流星镖,却听得背后人低声说:“是我!不要出声,跟我走!”
刘彘?!沐葵一愣,停止了挣扎。刘彘放下手,转而拉着沐葵向小巷跑去。
待远离战场,沐葵才傻傻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如果不在这里,你估计早就没命了。”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让我来的。”沐葵怒。
“我是叫你来捉人,不是叫你来送命的。”
“我不正在捉吗?”
“正在捉?你以为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就能捉得了他们?”刘彘也怒了,她究竟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要是来迟一步……刘彘不敢想下去。
“那麻烦太子殿下告诉我应该怎样捉?”沐葵甩开刘彘的手。
“既然已经确定他们的具体位置就应该直接通知官府。”
“……那你还叫我来做什么?”
“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笨。”
“……”沐葵一时气结,“那我现在去通知官府。”
“不用了,我已经吩咐张彬去做,现在,我们有另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刘彘停下,沐葵这才发现他们身处偏僻的巷道里,附近的房屋都很旧了,估计住着的都是穷苦人家。
“那少主子不是汉人,据赵德查得,那名唤七赢的人这几日都在一户人家附近徘徊。”
“呃,不是汉人?难道是间谍?”
“也许,不管是不是,他曾经想伤嫣儿,我定容不下他。”刘彘正容道,“等下你不要出声,一切有我。”
沐葵点点头。刘彘看她全身湿透,刚才拉着她跑时就觉得一阵冰冷传来,不由轻叹,举起手,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门。
未几,木门打开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少妇出现在他们面前,一脸的疑问。
“你们……”
“大姐姐,我和我小妹来这里探亲的,一时贪玩,忘记了回去的时辰,也与下人们走丢了,现在天下大雨,大姐姐能让我们进来避一避吗?小妹自小身体不好,我怕淋坏了。”说完,刘彘轻掐一下沐葵
,沐葵配合地咳了几声。
“这样呀,”少妇不忍,“快进来吧,小小姐身娇肉贵,淋坏了就不好了。”
“谢谢大姐姐。”
进屋后,少妇拖着身子,帮刘彘他们准备替换衣服。
“我这里是穷苦人家,只得几套舍不得扔的旧衣裳,小少爷和小小姐不要嫌弃。”
“不会,大姐姐肯让我们进来避雨已经很感激了,又怎么会嫌弃呢。对了,怎么不见大姐姐的相公?大姐姐这般貌美,想必大哥哥也是俊朗不凡吧。”
人都没见着,就叫大哥哥了。沐葵腹诽。
少妇咯咯笑了起来:
“瞧小少爷这张嘴,可真会哄人。我家相公到镇上给我找稳婆去了,要明天才回来呢。”
“哦?那大姐姐是要生了吗?”
“兴许就在这几天了,”少妇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一脸的温柔,“这孩子不爱动,看来是个静性子,日后和他爹一样做个读书人。”
“不知大哥哥高姓大名?”
“我家相公他……”正说着,忽然屋外传来敲门声,一下一下的,在这雨夜竟给沐葵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一紧张,捉住刘彘的手。刘彘知道她怕什么,以眼神示意别怕,有我在。
“难道是相公回来了?”少妇对刘彘他们说,“我去开门,小少爷和小小姐先到房里把衣服换了。”
“嗯,我和小妹这就去,大姐姐先忙。”
少妇转身出去,刘彘忙推沐葵进去换衣服,自己虚掩着屋里的大门,向屋外望去。
少妇再次打开院里的木门,面前站着一个十四岁左右的秀气少年,头发随意用玉簪子挽着,雨水打湿了垂下来的青丝,修长且白皙细腻的手指撑着伞,透明的雨滴自两旁滑落,他的眼睛如一汪清泉,又
如一池春水,让人只看一眼就舍不得移开,那般温暖,直入心脾。
少妇意识到失仪,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我不认识公子,不知公子是……”
“天雨,我想进来暂避。”他的声音很好听,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更是格外动听。少妇不觉又是脸上一红,没有意识到他的话中连询问语气都没有,分明就是不容拒绝。
“那公子进来吧,只是舍下贫寒,还望公子不要嫌弃。”
刘彘在屋里把一切收于眼中,他关上门,见沐葵已经换好衣服,就上前低声说:
“是那个少主子。”
沐葵大惊:
“是来杀我们的吗?”
“不知道,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原本刘彘以为这户人家是那少主子的人,暗地里行通敌卖国之事,没想到少妇会不认识那少年。
“那怎么办?”沐葵忽然灵光一闪,有了主意,“你先进去换衣服,不然湿漉漉的会让那少主子起疑,我去应付他。”
“不行!”
“不要?嗦,他只见过我背影,认不出我的,我自有办法。”说完,推刘彘进房,再把湿了的头发揉开,勉强遮住半边脸。
吱丫一声,屋里的大门就被少妇推开,笑盈盈地领着少年进屋。还没等少妇出声,沐葵抢先道:“大姐姐,家里来客人了吗?那我出去沏壶茶!”一边说,一边低着头冲出去。
“这孩子。”少妇笑道,也没有阻止,毕竟身子不方便。少年没什么表情,径直找到席子坐下,轻甩伞上的水迹,心里却在想七赢并没有回报那人家里还有个十岁左右的妹妹。
而那边沐葵瞄了瞄屋内,少年背对着她,看不清样子。然后她飞快拿出刘彘给的那包毒药,虽然淋湿了,不过,反正都是要混着水喝,都一样,只要能把他迷晕就行。想着,手下更利索了,三两下就沏
好了茶,满上一碗,然后回到屋里,依然低着头,放在几上,说:
“好了,大哥哥快试下,可以驱寒呢。”
少妇一笑,心想这个小小姐还会沏茶,没半点小姐脾气。而少年看着低着头的沐葵,湿漉漉的头发,看不清样子。眉头一皱,拿起碗,手腕一动,碗里的茶水就悉数从后面洒向屋外,一滴都没有落在屋
内。
少妇脸上一阵尴尬,而沐葵则惊叹好功夫,不知道那毒药洒在地上会不会像电视里那样冒白泡?不过,在大雨的冲洗下,无论是她还是他,都是看不见的了。
这时少年悠然左手拿起放在几上的另一个干净的碗,右手拿起茶壶,倒了半碗,慢慢喝了起来。沐葵在心里贼笑:你以为倒了那碗茶和换了碗就行了吗?整壶茶都被我下了药!
正喝着,少年手突然一顿,碗掉在地上,瞬间摔碎。沐葵以为得逞,正想抬头,但颈上一痛,原是那少年以掌代刀,用力劈下!只是或许是药力发作,这一掌只有平时三成功力,沐葵只是痛晕过去。而
少妇大惊失色,害怕地道:
“公子,你……”
少年再次出掌,想向少妇劈去。恰好刘彘闻声从房里出来,看见沐葵倒地,少妇就要中掌,当下大惊,也马上施展轻功,提气运功,替少妇化去这一掌。少年也以掌相迎,只是脚下虚浮,全身力气开始
慢慢减退,在与刘彘对招中讨不到半点好。少妇在旁吓得花容失色,忽然下腹阵痛传来,额头冷汗直冒,呻吟出声。
沐葵毕竟有了武功底子,且刚才那掌又是在少年中毒后,不消一刻钟,沐葵就慢慢醒来,进入眼帘的是正忍受着痛苦的少妇。而刘彘他们早就由屋内打到了屋外。
该不是要生了吧?!沐葵心惊,古时女人生子其实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有稳婆在时尚且如此,更何况现在?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道声音在屋外响起:
“少主子!卑鄙,你们下毒!”竟是七赢赶到!
那洪留他们呢?该不会?!正想着,就传来洪留的声音:
“殿下!”
“殿下?”七赢疑惑。少年不发一言,他只觉喉咙如被火烧般难受,可能是刚才运功将毒药逼在喉咙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