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赵德和四方也赶来了。远处,还有着一大队人马的脚步声,在这雨夜里显得格外沉重。
“少主子,官兵来了。”四方道。
“此地不宜久留。”七赢护着少年,少年身子已经越来越虚弱。
“怕什么,看我不把他们全杀了!”
“不要冲动,现在为少主子医治要紧。”
“什么!”四方终于发现少年的不对劲,头一转,恶狠狠地道,“青山依旧,绿水长流,你们这些汉人都给我记住!”说完,丢给七赢一个眼神,七赢会意,当下两人提气凝神,施展轻功,带着少年逃
离。
赵德见状,正想追去,却听得屋内沐葵大叫:
“小彘快来,大姐姐要生了!”
刘彘眉头一皱,看着少年他们消失在雨夜,道:
“传令下去,严守城门,发现可疑者一律收押。”
赵德领命,刘彘方才进屋去,只见少妇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风采,冷汗把头发都打湿了,而在她身下更是有一滩水迹。
“找稳婆吧。”
“来不及了,羊水已经穿了。”沐葵咬一咬牙,道,“我们来替她接生吧。”
刘彘一愣,正想拒绝,沐葵已经开始吩咐:
“洪留,帮我把她抱到塌上,一定要轻。”
“是。”
“刘彘,你去叫人准备热水,越多越好,还有干净的布,剪刀,对了,我还要烈酒。”
“啊?”我没听错吧,她居然在命令我?
“还愣着做什么?人命关天,你那些该死的架子都见鬼去!”沐葵急了,声音突然拔高。
“哼。”刘彘拂袖,转身出去吩咐。
洪留把少妇抱上塌后,沐葵把少妇的裤子脱下,然后把她的脚曲起,尽力打开。洪留不禁红了脸。
“找块小点的软布塞住她的口,能让她不至于咬着自己的舌头就好,不要喘不过气。”
“是。”洪留低声应着,稍作思考,就在被褥上撕下一小块布塞进少妇口中。此时刘彘也吩咐完毕,进了房里。
“洪留,你出去,刘彘,你留下帮我。”
“是。”洪留应声出去。
“我留下不大好吧……”
“他们都是大男人,如果你不留下就没有人帮我了。”
我也是男人呀。刘彘在心里想。
“你捉住大姐姐的手,不要让她乱抓。”
“哦。”刘彘不情不愿地应着。
“大姐姐,听得清我讲话吗?”
此时少妇脸上一片惨白,早无半点血色,她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连刘彘看了也心骤然一紧。
“那大姐姐按我的话去做,生个大胖小子出来,好不?”
少妇依然艰难地点点头。
“好,那大姐姐听着,我叫你吸气时就吸气,呼气时就用力,懂不?”
少妇眨了眨眼睛,示意明白。
“那开始了。吸气――呼气――”
沐葵强迫自己驱除心头的紧张,此刻的她需要镇静,需要引导大姐姐顺利生产。而少妇也尽力配合着,只是毕竟是头胎,少妇没有经验,沐葵也是半吊子,下腹的疼痛一波继一波袭来,且一波比一波痛
,汗水早已经湿透了少妇的衣裳,鲜血把床单都染红了,刘彘也看得心惊胆战,不由自主地跟着喊:
“吸气――呼气――”
“啊!我看见头发了!大姐姐努力!”沐葵喜道。
刘彘也是心头一喜,尽管他的手已经被少妇抓伤,鲜血在往外渗。
就在大家以为要迎来曙光时,少妇两眼一翻,竟痛晕了过去!
“大姐姐,不要晕,快醒下!怎么办,沐葵!?”此刻的刘彘似乎比沐葵还要心急。
“怎么办、怎么办!对了!刘彘,用力拍大姐姐的脸,拍醒她!”
“什么?!这怎么行!”刘彘反对,少妇已经这么痛苦了,这无异于虐待。
“快!再慢点孩子就要窒息了!”沐葵急道。
“这、这……”刘彘一咬牙,用力往少妇脸上拍去,一下又一下,终于在第五下时,少妇醒了!
“真的有用呢,沐葵!”
“废话!审问犯人时就是这样做的!大姐姐,我们继续,你就能看见你的孩子了!难道你不想抱下他吗?”
孩子,我的孩子!少妇又有了精神,继续配合着沐葵的节奏,用力呼气。
一整晚,洪留跑来跑去,一身的轻功全用来送热水和送干净的白布,那些赶来的官兵在屋子外列队守着,大气也不敢喘,怕惊扰了里面的贵人。
沐葵和刘彘的精神都紧绷着,他们从没有像今晚这样合拍过。少妇也痛晕了几次,稍微恢复意识就继续用力产子,那*的脸蛋被刘彘打得通红,刘彘的手也是火辣辣的痛。
一切的一切,只为守候一个新生命的降临!
终于,屋里传来沐葵喜悦的声音:
“出来了!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
“太好了!太好了!”刘彘大声道,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喜悦。少妇精神一松,瘫在塌上,两行清泪自眼角旁缓缓流下。
“奇怪,这孩子怎么不哭呀?”刘彘问道。
对呀,这孩子怎么不哭?少妇开始急了。沐葵略一思忖,就猛地用力拍男孩的屁股!
“你做什么?!”刘彘大惊,少妇也挣扎着要起来。就在这时,“哇”的一声,男孩的声音破空而起,下了一夜的大雨忽然停了,一丝曙光自东边射出。
屋外一片欢呼,明明都不知道这是哪一家的孩子,可官兵们还是煞有介事地互相道喜。
“不要傻愣在那里了,去用烈酒洗一下剪刀,我要剪脐带。”
“哦、哦。”刘彘放开少妇的手,去用烈酒洗剪刀,只是不慎洒在手上,伤口隐隐作痛。
沐葵剪完脐带后,先把男孩放在一边,然后对少妇说:
“大姐姐,还不能歇息,还要加把劲,把胎盘也产出来。”
“什么,还有?”刘彘惊道。
“这个很简单的,信我,大姐姐。”
“嗯。”
不一会儿,胎盘也出了来。沐葵仔细检查了一下胎盘,看下是否完整。而一旁的刘彘却是起了鸡皮疙瘩:这个脏丫头,拿着了血淋淋的东西,也不嫌脏。
沐葵这才有空帮那个刚出生的男孩好好洗去身上的血迹。洪留换了几盘血水,小男孩才终于露出干瘪的皮肤,整个小东西都皱巴巴的。待帮少妇也换了身衣裳时,刘彘才捧了一碗汤进来。
少妇正满心欢喜地看着怀里的孩子,一脸的疲惫也掩盖不住母性的光环。
“大姐姐,先喝汤,要补一补。”沐葵接过孩子。
“这孩子怎么皱巴巴的,好丑哦。”刘彘话一出口,顿知失言。
沐葵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解释道:
“新生的小孩都这样,待喝了几天奶水后,皮肤就开始变得饱满了。”
少妇闻言,才放下心来,安安静静地把碗里的汤都喝了,刘彘想起那血淋淋的胎盘,心里一阵恶寒。
“哈,这孩子对着我笑了呢。”沐葵乐道,“真不枉我这么辛苦呀。”
“真的吗?我也要看看。”刘彘俯身向前,果然看到男孩咧开嘴笑着,眼睛都快笑没了。
“嘿,小样儿,再给哥哥笑一个。”刘彘伸手去摸男孩的脸,没想到男孩竟突然哭了起来!
“看,你把他弄哭了。”沐葵嗔道。
“哪有。”虽然嘴硬,刘彘还是有点坐立不安,不知如何应付,只有放轻语气,一个劲的说:
“乖,不哭不哭。”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吵杂声,洪留进来回报,有个自称这是他的家的男子在门外不肯离开,身后还带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
少妇闻言,喜道:
“该是相公从镇上找稳婆回来了。”
“快让人进来。”沐葵道。
“是。”
不一会儿,就进来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男子,一身的儒雅,想是读了不少书。
“娘子!”
“相公,我们的孩儿出世了!”
“真的?!”男子原本还有几分忧虑,闻言喜上眉梢,沐葵连忙把手里的肉团轻轻递给他。嗯,那眉毛,那鼻子,确实有几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