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茶仔细检查过苏景琮全身,发现他没有摔伤后,这才放心下来。
她忽然注意到,王爷离开京城时,腰上挂的那把唐刀消失了。
一时间,春茶有些着急,喃喃自语:“难道丢了?那把刀可是先皇御赐之物,持刀之人面圣不需跪,要是丢了,王爷日后面圣,岂非就要行跪拜礼?”
苏景琮仰面躺在春茶怀中,醉眼朦胧,呵呵笑道:“春茶,你来了啊。你来做什么?回去,快回去!”
他打了个酒嗝,胃里翻江倒海。春茶连忙将苏景琮弯腰扶到一棵树旁,轻轻拍打苏景琮的后背,好让他能把酒吐出来。
一刻钟后,两人同乘一骑,身后跟着一匹白马,在山路中慢慢走着。
春茶为了保证苏景琮不至于从马上摔落,把苏景琮放在了自己身前,只是相较于苏景琮,她身材矮了些,驭马便不太方便,只能从苏景琮肩头探出一双眼睛,盯着山路。
今夜他们恐怕得在山中度过了,好在春茶不是寻常女子,她也身负二品的修为,遇到寻常野兽,还不至于无法应付。
午夜时分,山腰某处点燃着一堆篝火,两匹马被系在距离篝火不远的树上,已经沉沉睡去。
两道人影坐在篝火旁,苏景琮的头搁在春茶纤细的肩膀上,呼吸均匀。
略微侧过头,看见苏景琮那张被火光映照的通红的俊脸,很少这般近距离看她的王爷的春茶低声笑道:“真好。”
她心想,要是这一刻成为永恒,该有多好?这个念头才冒出来,她便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微微羞恼暗啐道:“贪心!”
苏景琮悠然醒来,揉了揉眼睛,看清身旁人后,轻声问道:“春茶,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他又稍微加重了些语气,“本王说过,让你们先行回王府,怎么,连本王的命令,都敢违背?”
春茶双手握住苏景琮搁在他膝上的手掌,柔声道:“王爷,我放心不下你。”
苏景琮面无表情的拿开自己的手,冷漠道:“你回去吧,辽东之行,我一人便可。”
春茶紧咬嘴唇摇头不语,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僵硬。
“王爷,你就让春茶跟着你吧,你先前那般模样,春茶实在担心。”春茶央求道。
苏景琮却转过头,根本不去理会。
一道笑声自不远处传来,声音清朗。只听那人说道:“一个大男人,这般冷漠对待一个女子,不太好吧!”
苏景琮二人转头看去——是一个背着书箱的年轻书生,脸上没有多少血色,气息虚浮,好像大病初愈。
他颠了颠书箱,信步走来,对着二人拱手笑道:“在下白武昶,途经此处,看到火光,这才出言打扰二位。”
“白无常?”苏景琮面色有些古怪。
书生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他无奈道:“是白武昶,武术的武,永日昶。”
苏景琮哦了一声。
书生凑近了一些,隔着火堆坐在苏景琮二人对面,也不理会对方戒备的神色,从书箱里拿出几本旧书,开始借着火光仔细翻看。
才看了一页,他突然抬起头,微笑道:“我出门忘带火折子了,夜里有些冷,只好借着二位的光,烤一烤火,相遇便是缘分,想来二位不会赶我走。你们继续,我不会打扰你们。”
在这个书生出现之时,苏景琮一只手便悄悄握上了青莲剑柄,原因无他,只因为自己的藩王身份,注定所遇到的人,都不会是白纸一张。
更何况,此人大半夜孤身在这座深山中游走,似乎还不具备一丁点修为,实在是太过诡异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