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弟弟‘啪啪’地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脸上满是骄傲。
若是此时的他再回到当初破壳的时候,他一定能保护好战兔幼崽,还能制服克鲁西和西风,而不是只能靠躲避和恐吓来拖住那两只妖怪。
“厉害!”燕洵也是满脸赞叹,“蛋弟弟越来越厉害了。”
“那是。”蛋弟弟仰着小脸,哒哒哒走到燕洵旁边,把自个儿小脚并排着放在燕洵脚边,骄傲道,“阿爹尽管放心,等弟弟出生了,我也会照顾弟弟的。”
当初蛋弟弟出生以前,宝宝一直是最小的幼崽,周围都是哥哥,他无比期盼着蛋弟弟的出生,而现在最小的幼崽变成了蛋弟弟,他也是无比期盼的能拥有一个弟弟。
蛋巨巨安静的躺在旁边,极其轻微的晃了晃,只不过燕洵和蛋弟弟都没有注意到。
虽然来了边城,燕洵也依旧没有去过问跟妖国荒山的任何事,他专心的待在屋里和幼崽们一起孵蛋,日头好的时候,便把蛋巨巨推出来晒晒日头。
宝宝带着蛋弟弟还有花树幼崽、撼山幼崽一起上了外城墙。
冬日风大,从妖国吹来的风仿佛夹着刀子,能轻易割开『露』在衣裳外面的皮肤。
“戴上帽子。”宝宝走在前面,帮着蛋弟弟挡风,被寒风吹了一下,赶忙停下,帮蛋弟弟戴帽子。
圆滚滚的棉帽可以遮住脸颊和耳朵,前面有玻璃镜,眼睛也不会被风吹到。
“好了。”蛋弟弟爪子上也戴了厚厚的手套,冲着宝宝挥了挥。
宝宝自己也戴上帽子,这才上了外城墙。
守卫外城墙的道兵无论寒冬还是酷暑,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哪怕是妖怪攻城,也必须得坚守外城墙,不能后退一步。
这些站在巨石后面一动不动的道兵仿佛与外城墙融为一体,共同形成了大秦的屏障。他们『露』在外面的脸被风吹的干裂,皮肉外翻,呼出来的热气瞬间便能结成冰,身上的棉衣显得那么单薄,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不会动的冰雕。
“你们怎么来了?”杨琼大步走来。
“给你们送些东西。”宝宝大声道,“先来看看你们缺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缺,今年有棉衣,不会再有被冻死的道兵了。”杨琼大声道。
送上外城墙的棉衣比送往边城大营的棉衣更厚,而且燕洵不要欠条,是他自己拿出银钱补贴,专门送给杨琼的。
塞满棉花的棉衣仿佛拥有魔力,再凛冽的寒风也吹不透,心口自始至终都是暖的,且今年没有任何道兵冻死,这已经让杨琼有些喜出望外。
“不行。”宝宝盯着杨琼看了会儿,学着燕洵的样子道,“杨小将军自己都冻的满身是伤,这样怎么能行?如今又不是没有条件,棉衣薄了就换厚的,实在不行每个人再披一件大氅,晚上还能等被子盖。幼崽们研究出来的胭脂不适合你们,等回头改了配方再给你们送来。”
“就是。大秦百姓有你们才能有安稳的日子,有你们,外城墙才是真正的安全。”蛋弟弟背着小手走到杨琼面前,学着宝宝的样子说,“再多的银钱投入到你们身上都算不得什么,更何况我阿爹手头的银钱还有许多,我阿爹愿意投入,我们也愿意的。”
花树幼崽同样过来看了看杨琼,还给杨琼试了试。
几个小幼崽在外城墙上溜达一圈,很快就回去了,但依旧坚守的道兵却都心头火热,就连杨琼都有些压抑不住胸腔里的激动,“杨将军究竟在磨蹭什么,那群人想去妖国荒山就让他们去,留在边城只能祸害自己人,他们要是有幼崽们的一星半点的好就好了……”
连年风吹日晒,杨琼早没了在京城时的公子哥模样,手上多了厚厚的茧子,脸颊干裂破开的口子一道又一道,手上皮开肉绽,缠满棉布,依旧牢牢的攥着手中的枪。
他头上甚至有几根白发,和冻起来的水雾一起,形成独有的风霜。
小幼崽们离开没多久就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连串的拿着战伞的汉子们。
这回宝宝和蛋弟弟没来,杨琼见着撼山幼崽便好奇的问了句。
“两个弟弟在屋里忙呢。”撼山幼崽大声解释,“给你们赶制了大氅,模样比较特别,但是很保暖,都来穿上试试。还有新研制出来的胭脂,里面加了些『药』材,大夫们都说效果不错,你们也都来试试。”
花树幼崽拿出小『药』箱,冲着道兵喊,“冻伤严重的都过来一趟,我帮你们看看,别不当回事,若是太严重是要截肢的。”
“专门给你们造的保温水壶。”绿鸟拿出一个水壶,给一个道兵演示,“这是两层钢,当中是真空的,便是外面再冷里面的水也是热的。只有外城墙这里有,每个水壶都有编号,回头你们回去修整,水壶要留下。”
“真空是什么?”那道兵恰巧认识绿鸟,见到昔日的战友便忍不住兴奋,话也变多了。
绿鸟一顿,看了眼道兵才说 :“不知。”
当时小幼崽们造水壶的时候,绿鸟也在场,只是步骤他学会了,器械也会『操』作,然而‘真空’到底是什么,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
小幼崽们说平日里喘气,又是真空不能喘气,气压那些『乱』七八糟的,绿鸟根本是有听没有懂,这会子也不过是照葫芦画瓢说给道兵听罢了。
“这种胭脂都省着点用。”绿鸟拿出小木盒,当着道兵的面打开。
“这就是新配方的胭脂吗?”道兵好奇的凑过来看,挖了一块擦在手上。
绿鸟脸上『露』出一丝肉痛,叮嘱道:“都省着点用,擦一点就够了。幼崽们肯定不会跟你们说,我在这里便多说几句,这胭脂……一盒至少一两金子,里面活血化瘀的『药』材、归元绿灵芝,还有保育堂建设水泥楼前面的桂花,深海里才有的鱼油……”
当初花树幼崽熬『药』膏,请绿鸟等汉子帮忙,看着那些珍贵『药』材被花树幼崽眼睛都不眨的切碎,扔到锅里,最后熬出『药』膏,填装进木盒中,再封存起来,绿鸟看的眼睛一跳一跳的。
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金灿灿的金子,在花树幼崽眼里仿佛一文不值似的。
绿鸟实在是承受不了,便忍不住问了句。
花树幼崽却一脸淡然,“我家大人说,银钱从来都算不得什么,只有人才是最珍贵的,且无价。外城墙的道兵最辛苦,往年冻死的都有很多,今年我家大人说宁愿舍弃万万两黄金,也要护住每一个道兵。”
“燕大人为何这样心善?”绿鸟想不明白。
“因为我家大人有那么多银钱,也有那么大的本事。”花树幼崽崇敬道,“我家大人是最最好的大人,要是没有他,我们这些幼崽哪能有今日的日子。”
这一切从最初燕洵进入鸿胪寺那一刻起就已经注定了。
注定燕洵带着幼崽们赚来金山银山,又把这些金山银山用出去,不为名利,也不是为了自己筹谋什么,只是因为心善而已。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