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一夜，我独自一人在新赐的宫殿里嚎啕大哭。”

晏智渊将脸埋在双腿之间，他努力忍着喉间的哽咽，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平静一些。毕竟已经过去八年了，他从未向人提起过，本以为时间能够过滤掉那些冲击生理和心理的多余感觉，没想到依然这么强烈。

江涟看着他颤抖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停住了，沉吟片刻，凉薄开口：“你恨你父亲吗？”

“当时是恨的吧。不过现在早已没了恨。”晏智渊抬起头看着远处的灯火，声音飘缈，似是在告慰自己，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我不恨宁殊，我只是无法再如以前那般面对他。我们两个都是无辜之人，我甚至会觉得愧疚，若不是我邀他一同前往十花镇，之后的种种都不会发生。我与他只是萍水相逢，或许就不会有这种残忍的时刻了，彼此也能过得更轻松一些。”

“那些已经发生的已不可抹除，过往带来的不是只有痛苦，欢乐和喜悦也掺杂在其中呢。只揪着苦就会越品越涩，不如认可既定事实，努力寻找其他动力。”

江涟俯视院中，无声笑笑，这浓浓的一碗鸡汤竟然有些奏效了。大概是有少人给自己熬了。

“我们明日去大王府吧。”

晏智渊震惊的扭头看她，他早有此意，看她一直消极怠工才将这个计划无限期延后了。

“怎么这样看我？妹妹要嫁人了，总要去给哥哥送上请帖。你这弟弟要娶妻了，也要知会声哥哥吧。”江涟一本正经的说。

没想到她能彻悟得这么快，晏智渊一抹喜色浮上眉梢，“说得有理，礼当如此。”

“至于那个章庆之，我倒要与他好好会个面。”

“他？你一个女子诸多不便，明日倒可以传达给你的流风哥哥，他有各种优势。”

“明日见了再说。总之，明日我们架势一定要做足，他不是想得到我吗？我就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来来往往。”

晏智渊听着她语气中的轻蔑，不错，是有顽强生命力的女子。

“走吧，你看阿醒都哈欠连天了。”他起身，递过去自己的手。

江涟借着他的手劲直接拧身飘了下去。一落地，将院中打瞌睡的几人都惊得一激灵，醒了过来。

“小姐！”小丫鬟急急冲过来扶住。

“我没事。”

“江小姐轻功了得！”阿醒忍不住赞一句。

“可不是吗？刚才差点儿把我带倒！”晏智渊也落在院中，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夜深了，王爷早些回去休息。”江涟只当没听到他的调侃，转身唤着丫鬟进屋去了。

“哼！真是扭头不认人呢。走！”晏智渊唤阿醒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