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宁殊厉声打断她,“是你根本不需要的温暖,不用再让我更卑微了。”
江涟剧烈的摇头,已哭得口不能言。那段温暖一直支撑着她捱过在晏南城的寒冬,每每梦回十花镇她都觉得自己仍未走得太远。
“如果你今天只是想跟珂儿道别,那你已经不具备这个资格了。她也不想认识你这样的人,我也拒绝。”宁殊冷面压着痛心。
语言是这世上最能伤人于无形的利箭,能无声的将心戳得千疮百孔。
江涟捂着心口,一双带泪的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宁殊,“你不能拒绝,我曾经是她,她也是我……你不能……”
“她在今年正月里已经死了!是你亲手杀死了她,正月十二,你忘记了吗?!”宁殊在她面前蹲下,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正月十二,我记得清清楚楚,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我时时带在身边,告诉自己她还在,她还在!”宁殊自袖中掏出一张本已撕碎却又完整拼起来的纸扔在江涟的脸上,“你偏要来告别,偏要打碎我的念想,你手下留情,仁慈一点儿不好吗?”松开她的下巴,宁殊哭得有些乞怜。
江涟颤抖着双手捡起那张纸,本是两张的,他只带了那张充满欢乐的。她凝视着他的脸,从未见过他像刚才那般狰狞过,是自己把一个温文尔雅的清梧少年逼成了如今模样,是自己出尔反尔没有珍惜,是自己随意践踏了他的深情。
“宁殊,对不起!”
宁殊抬手捂住脸,“你已经说了很多对不起,但我不想要对不起。你走吧。”
“我……”
“你已经告过别了,我的珂儿已死,你和我们再无瓜葛。你走啊!”他忽然大声喊道,指着门让她走。
江涟努力忍住眼泪,她想再好好看看这个被自己逼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走啊!”宁殊起身拖着她向门口走去。
“不要!不要!”江涟下意识的抱住他的手臂,依着他的力量站起身来,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身。
宁殊,我心好疼,好疼啊……
宁殊想推开,但又不舍得,只得轻柔圈住她,闭上眼睛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
依然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儿,可心却相隔千里了。可是她如果愿意,他仍旧会匍匐在她脚下,成为那块能垫高她的石头。
可她却不愿,偏要与自己生拉硬拽的撇清干系,甚至是回归到连陌生人都不如的位置。
她,好狠的心啊!
“你把我当成她,就一会儿好吗?”江涟闷闷出声,这一分一秒都变得如此珍贵。
宁殊心中一动,保持沉默。
江涟轻轻推开他,抬手为他拭去眼泪、血渍,抚摸着他瘦削的脸颊,小心翼翼,一丝一寸都不落下。
抚到嘴角的时候,她手指停住了,微微一笑,踮脚印上了自己的。眼泪无声滑进嘴中,苦涩无比。
宁殊微微一愣,一手托着她的头一手圈住她的腰,闭着眼睛一一回应她。
就当这是一晌贪欢一场春梦,他愿意相信这是真的,愿意相信是珂儿又回来了。
“珂儿、珂儿、珂儿……”他拥住她,在她耳边呢喃,反反复复好似永不会厌。
江涟闭眼倚靠在他胸口,唇齿间还萦绕着他的气息,这一刻直到白首多好啊。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文君是用了何等的气魄、何等的自信,才敢跳脱牢笼去追寻一个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