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江瞳告辞离去之后,老夫人看着有些淡然决绝的江瞳,忧愁的叹了一口气,唏嘘道:“终究还是和他那个爹一样,骨子里带着倔。”
一旁的丫鬟笑道:“老夫人,少爷毕竟是从小和他生母长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只要二夫人不从中作梗,想来府上也不会有什么风波吧?”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默默的把玩着手里的念珠,心中却满是忧愁:那个二媳妇?呵呵,难说哟!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江杜迎着出来,看见江瞳手里的礼盒,也是微微一笑,道:“看样子老夫人也是已经认可了的,恭喜少爷。”
江瞳低头道:“杜哥,带我去母亲那院吧?”
江杜脸上微微一僵,迟疑道:“可是,按照规矩,你还没有见过夫人,是不是……”
江瞳有些傲然道:“我可不承认她是我的母亲,我江瞳的母亲,只有一人,那就是生母。”
江杜为难的偏过头去,思索了一会,咬咬牙道:“那好吧,少爷和我来,就莫要在这后花园里逗留了,若是让那些嘴上没有把门的丫鬟看见了,免不了要嚼舌根子的。”
只是,江杜想法虽好,却不知,此时,在江瞳生母的院子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江瞳的生母,陈氏,自从老家江家庄搬进这深宅大院之后,就被二夫人安排在了这偏院之中,旁边就是一些下人,丫鬟的住所,不仅房子朝向不好,整日难见阳光,就连丫鬟都没有安排一个,只有一个从老家跟过来的奶娘,随身伺候着。
要知道,江瞳的生母,腿脚有疾,水肿难忍,住在这种房子,对于伤势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江弘文虽然心中明知,却很少过问过这里的一切。
渐渐地,宁远侯也就默认了这一切,而陈氏住在这里,因为腿脚不便,也几乎没有出过院子,平日里难得有些清静,只是今日,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打破了这份宁静。
在江生的带领下,聂思思蹑手蹑脚的跳进院子里,院子不大,但是洒扫的却很干净,陈氏坐在屋里,旧疾复发,她蜷着腿,不断劝慰道:“二娘,你也歇会吧,我这腿是老毛病了,捏是捏不好的。”
唤做二娘的,便是老家跟着陈氏一起来的,小时候江瞳的奶娘,打小就抱着江瞳,伺候左右,不仅仅是江瞳,就连祖母王氏,当年也是承蒙二娘照顾许久,后来搬了院子,祖母一度想叫二娘过去伺候自己,都被二娘拒绝了。
这么多年过去,连年的操劳让二娘的鬓角早就布满了银发,听到陈氏的话,她随后挽了一下发髻,抬头笑道:“夫人,我不累,您这腿呀,就得多捏捏,好得快。”
“哎!”陈氏愁眉叹了口气,没再说些什么,这屋子白日里也需要烧着蜡,昏黄的火苗,忽明忽暗,映衬着陈氏有些愁苦的面容。
“年轻的时候,老是想着,有钱了就好了,有钱了就好了,可是现在有钱了,还不如那会儿呢,那会瞳儿还在我身边,江郎也在我身边,他每日下了工,就喜欢搂着他那破书,凑在蜡烛下看,我就给他做饭……”
陈氏说着说着,眼角有些湿润,而现在,曾经的夫君已经成为了宁远侯,年幼的儿子也已经远赴南湖任官,老了老了,自己竟然落得个这般结局,人常道,悔教夫婿觅封侯,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