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师兄。”来人微微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完全不似唱戏之人那般,嗓音清亮,口齿伶俐,相反,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咽喉处有一块明显的疤痕,似乎是受过什么重伤。
听到来人的声音,程和光再也按奈不住自己的惊恐,抬头指责道:“您,阚清,你不是早就死了么?”
来人正是阚清,十一年年前,差点死在自己师兄手下的阚清。
阚清含混一笑,饱经沧桑的脸庞上,浑浊的眼球滚了滚,才道:“托您老人家的福,当年撅了我的枪,拆了我的棍,让我落魄至今,苟延残喘。”
就在师兄弟二人惊愕对峙的时候,江瞳横插在二人中间,用手分开二人,继续道:“程和光,三年,你用了三年的时间,到处打听你师弟阚清的下落,然后安排人手,不断的袭扰,暗杀,如你所愿,阚清嗓子被废了,一手出神入化的云袖功夫,被你毁于一旦。”
阚清微微仰着头,脖子上刺眼的伤疤,如同一块烙铁,深深的印在程和光的双瞳之中,让他惊骇的难以自持。
那妇人膝行两步,跪在江瞳面前,哭道:“大人,这和妾身有什么关系?妾身自从嫁到程府以来,从未参与过戏班诸事,这些事妾身一概不知,妾身怎么可能谋害自己的儿子,请大人明察啊!”
江瞳叹息一声,摆了摆手,两个家丁,直接上前架住妇人的身子,将她拖了下去,而后,又是一个人款款从门外进来,程和光和阚清听到脚步声,皆是向门外看去,待看清来人之后,二人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阚清的面色微微一松,却又随后下意识的用衣领遮住了自己咽喉的伤口,有些小心翼翼的让开了位置,而程和光则哀叹一声,有些沮丧的瞪了来人一眼。
来人正是程蝶衣,程蝶衣跪下来,道:“启禀青天大老爷,十一年前,师兄阚清与夫君程和光,因为继承戏班一事,闹得不可开交,可是当时,我正与阚清有书信往来,那几日,阚清曾告诉我,最近有人跟踪与他,恐是师兄暗中下手,他打算回山上避一避。”
“山上?”程和光一听这两个字,有些茫然的看了程蝶衣一眼,下意识问道:“哪个山上?”
“家父家母所在的地方。”程蝶衣厌恶的看了程和光一眼,她从未喜欢过这个表里不一的禽兽,此刻更是毫不留情的展露在脸上,不耐道:“是家母出手,救了二师兄一命。”
“不,不可能,师父已经死了快二十年,那座山上明明已经没有人了呀,师娘,师娘她不是……”
“她不是应该被你圈养起来,出不去是么?”阚清冷哼一声,不屑道:“可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家,除了你自己,还有谁,是真心向着你的?”
阚清说这番话的时候,之前那个跑前跑后的管家,一脸羞愧的站了出来,解释道:“当年,老师母是我在照料的,当时,老爷说,不让师母出门,一日三餐送到,让老家伙活着即可,可是小的,看见老人挂着眼泪跪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程和光脸色一阵灰白,他摇摇晃晃的跌倒在地,脸上挂着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古怪神情,环视着一屋子人。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