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瞳嗤笑一声:“若是寻常人,自然不会吓到,可是,程蝶衣,可还记得,那日本官问你你们戏班会唱什么戏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么?”
程蝶衣默默点头,轻声回应道:“记得,民妇说的是,蝶恋花,聊斋志异,都会唱。”
“本就是瘦瘦高高的身影,在画上光怪陆离的鬼狐精怪的妆容,若是深更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时候,迎面撞上此人,换做是你,又作何感想?”
江瞳话音刚落,聂思思便立时了解了,莫说是一个小孩子了,就是一个成年人,一睁眼,就看见如此惊悚的一幕,也会惊骇的躲闪一下,生怕被鬼怪夺去了精魄而死。
程和光哀叹道:“此子本是我程家班的台柱,名为罗岚,三年前,流落首府,饥寒交迫晕倒在我家门前,是小的过意不去,将他收留,谁曾想,竟然收进来一个白眼狼,草民真是罪有应得啊!”
罗岚用手掩着面目,本开始一声不吭,可谁料,听到程和光的辩驳之后,突然拿下手来,一张面皮气的青紫交加,双目红丝密布,尖声道:“你浑说!程和光,你就是个无耻败类,你对外都是和善亲近,但是关起屋门,你对梨娘,对大夫人,从来都是恶语相向,我,我不过是杀了你儿子,向你索要一点利息罢了,你这个魔鬼,我还没有亲手了结呢!”
说话间,罗岚虎扑上去,与程和光厮打在一起,阚清见状,微微让开半个身形,刚刚好把自己原本挡在罗岚身前的路给闪开,只可惜,两个人并没有厮打太久,就被江瞳示意,在几个家丁的控制下将两个人拉开。
罗岚拼命的挣扎着:“你放开我,我要为梨娘还有大夫人,报仇!你这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梨娘便是那程和光后纳的小妾,至于大夫人,便是一直在一旁默默垂泪无语的程蝶衣。
“墙倒众人推。”江瞳看着眼前这一幕,眼神微微低垂,默不作声,心里却是暗自感慨道。
案子审完,至此水落石出,那罗岚当夜唱完戏,妆都来不及卸,就匆匆来到后宅,想要和梨娘私会,可谁曾想,被本该早已经休息,却被师傅惩戒的阚跃生撞了个正着,无奈之下,罗岚只得从门后绕道而行,想凭借窗子跃入门内。
只可惜,那晚,程和光小儿,不知何故,也在窗前,窗户洞开,一张鬼狐精怪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小孩子惊惧交加,登时吓死,而后,将原本睡梦中的梨娘惊醒。
二人手忙脚乱,但此时儿子已死,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梨娘浑浑噩噩之间,在罗岚的哄骗之下,以不能被老爷发现为由,将尸体藏在床上,又挂上艾草,掩去了自己的味道,又嘱咐梨娘,将此事推向本就和程和光素有冤仇的阚清身上后,这才匆匆离去。
而事实上,梨娘随口编纂的鬼师叔一事,竟然真的让程和光相信了,不仅相信了,还报上公堂,原本罗岚和梨娘的计划,是将此事以精怪作祟,悄声掩盖下来,可是二人机关算尽,却漏了程和光对阚跃生的怨毒之深,有此机会,竟然口口声声打着鬼师叔的名号,堂而皇之要把阚跃生送入大牢。
如此一来,程蝶衣如何肯干,于是在江瞳和吴诚找上门的时候,便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案子虽然听起来错综复杂,但是当江瞳把所有线索串在一起的时候,才发现,所谓的鬼神一说,不过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