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家嘛?”
之前和满公交谈的胥吏,推开掩着的院门,走进了张海的家,院子里,一条大黄狗猛地扑向胥吏,嗓子眼里的低吼充满了对陌生人侵入的不满,拴狗的木头橛子猛烈摇晃,吓得胥吏掉头又站在门口,看着那狗绳崩的笔直的大黄狗,心有余悸。
“天水县县衙官差,奉命传讯问话,家里有人没有?”无奈之下,那胥吏又扯着嗓子喊一句。
“你喊什么呀?”
屋里头,一个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随后,屋门轻轻推开一个小角,露出一张被阴影遮盖的面庞,看年岁约莫五旬出头,精神倒还矍铄,只是那嘴角似乎常年下撇,都凹处一个印痕出来,大槽鼻头杵在嘴角上,红的发亮,一双眼睛浑浊无神,眼泡发肿,分明就是常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典型。
那胥吏拧眉看着眼前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人,他的手下意识背在身后,握住刀把,一边冷冷说道:“你就是张海?”
张海嗯了一声,目光在胥吏身上转了转:“官府找我什么事?”
胥吏深吸一口气,正色道:“你和满大松很熟悉?他家女儿死了你知不知道?”
下一刻,胥吏明显看到张海的瞳孔微微缩了缩,就连鼻头也被撑大了几分,他身形微微摇晃了一下,用手扒住门闩,才算站稳,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镜盯着胥吏,没有说话。
胥吏被那眼神骇了一跳,反手抽出刀,横在胸前:“有人说你和满大松的关系很好,现在官府需要你配合回去录一个口供,跟我走!”
张海低头“哦”了一声,汲拉着自己脚下的布鞋,将屋门推开,胥吏注意到那双鞋应该一直被人踩在脚下,鞋跟处都被踩平了,风尘仆仆的脚后跟堆积着死皮,看着异常扎眼。
一见半身束腰的大褂披在身上,张海抖了抖肩膀,走到院子里的时候,突然啐了一口:“蹲下!”
刚才还神气活现的大黄狗“嗷呜”怪叫一声,夹着尾巴缩了回去,而随着张海越来越靠近自己,那胥吏的身形也在一点一点往后退。
等到张海站在门口的时候,那胥吏都已经退到村里马路上了,张海见状,咧开嘴,满是黄牙的笑了笑:“走啊?”
胥吏挥挥手里的刀,示意张海走在前面,张海没有在意,只是向前走去。
等到回了衙门的时候,胥吏才发现,衙门口早已经站满了等待开庭的百姓,相比之前的井底沉尸案,此案更加错综复杂,也更让百姓们津津乐道。
“这怎么大堂上站了那么多人?”人群里,熙熙攘攘的,站在队首的百姓叉着胸,议论道。
“都是嫌犯?”
“是个屁,这案子就没犯人!”
“是不是啊?”
“害!你还别不信,据说啊,这案子的凶手,把那人揉吧揉吧,跟面团似的塞进衣柜里去了,你说说,那能是人干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