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当他就封颍上的时候,朝臣之中,也仅仅只有太子和陈安两人来送他罢了。
楚宫虽然束缚住了他的身,但他依旧是那个他,和前世一般的夏桓。
至于,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变化的,夏桓自己也说不清楚。
或许是颍上,开始算计景氏的时候,又或者是北伐的时候。
只是,那个时候,不论是颍上还是那四万多人的番军,其实对他而言,力量是足以掌握的。
而现在,三川之大,西有强汉,挑战开始超过他的能力了。
后世一直有一句话,便是无法改变世界,那就只能改变自己。
夏桓需要治理好三川,需要面对强汉,以以往的一套自然无法拉拢人心。所以,才有了黄金台,有了后面的求贤令和短歌行。
夏桓似乎被韩懿说的愣住了。从未有人如此的了解过夏桓,哪怕是他自己也是浑浑噩噩的。
否则,便不会有今日韩懿所说之事了。
“你,倒是比我看得更清。”夏桓笑了笑,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堆积在心中无法向着旁人倾诉的时候,便会越积越深。
一旦说出来,或者点破,那便像是被戳破的气球一般,瞬间释放出来。
“夫君身于局中,看不清是自然的。”韩懿轻声说道。
韩懿的一番话,令夏桓对她的印象大有改观。仅仅只是凭借一本书,以及一些琐事便能这般清楚的看透他,实在是令人惊奇。
“那你便说说,我现在应当如何?”夏桓正直了身子,表现出一副认真的模样问道。
韩懿仿佛早就预料到夏桓会这么说一般,笑了笑,而后说道:“不知夫君是否看过黄老之学?”
夏桓点了点头。当今之事,百家之学依旧盛行。黄老之学,更是隐隐有百家之首的姿态,也就儒学能与之一较高下。
夏桓身为楚国嫡皇子,自然也学过不少黄老学的东西。
“老子五千言之中,曾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夫唯不争,故无忧。夫君为陛下赐封周王,看似福泽深厚,却也暗藏杀机。甚至,比之衡山王还要危险几分,便如这水所处之地。”
“以妾身看来,三川险要,只需循序渐进便可,夫君甚至不需建下那黄金台便可有贤士来投。夫君何必将自己置于天下悠悠之口下呢?”
韩懿的话,令夏桓有几番茅塞顿开的感觉。
楚汉注定不会太平,这是必定的,三川到时定然是少不了关注度的。更何况,太子助他来此地,也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连三皇子都想着送他两个番军以示拉拢,太子岂会置之不理?
夏桓忍不住谈了一口气,默默想道:“这么看来,似乎我从一开始就已经走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