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蒸汽升腾而起,肥嫩的松鼠肉由深红变至浅显的灰褐色,肉香扑面。
凌迟深吸一口,
“好家伙,这种感觉也太豪横了,什么精致的摆盘啊炫技的刀工啊,都不比一口大锅里头炖着大块的肉来的满足,我敢说,肉块越大,满足感就越强烈。”
毫无逻辑,但就是有很多弹幕跳出来捧场,
【同意,一万个同意,锅够大肉够多,看着就爽。】
【人可都是眼睛大嘴巴小的生物,我妈做菜就介样,家里明明三口人偏要做五六口人都吃不完的饭,我和我爸一说就嫌弃我们爷俩絮叨,还振振有词的说啥顿顿有余年年有余...】
【人类的本质就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懂?】
【呵,男人~】
大块的松鼠肉被煎至半熟。
哗啦!
两瓢热水沿着锅边冲进锅里,与滚烫的油脂一起激出半锅淡白的奶汤,恰好将肉全部浸没,火焰旺盛,锅里的汤很快剧烈沸腾起来。
凌迟拎着一柄麻麻赖赖的大木头铲子不厌其烦的打着浮沫,木铲的材质是白云杉,稍微遇热就会散发出一种很清新的杉木清香,
“我没有去腥的调料,好在松鼠的味道也不重。”
“只能用笨办法,不盖锅盖,一直打到浮沫基本没有,再下别的材料,这样不会把挥发的腥味再闷回汤里。”
凌迟把洗净的野米加进去,还特地找了几朵干巴巴黑乎乎的蘑菇一同丢进锅。
【好专业啊,居然冲汤。】
【假的吧,松鼠肉也能炖成奶汤?】
【油脂乳化而已,你在家里炖汤的时候用热水沿锅边冲汤也能搞个八九不离十,只要锅的温度够高,这都不是事儿。】
更多的弹幕照例开始骂娘,
【淦!】
【淦!很淦!】
【娘希匹,菜永远都觉得别人锅里的好吃,明明本人厨艺也不差的,还是每次都被馋的流口水,呜呜呜...】
【果然荒野求生什么的就是个由头,吃播才是内核。】
【米蜜小可爱:今天我米蜜就是饿死,死外边,从这跳下去,钉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老公好帅,老公草我,老公我要,老公喂我一口,嘤嘤嘤!】
【↑:?】
【有些人看着看着就打开了美团...】
【取关了取关了,我减肥呢,另外我觉得承受了这个体重不应该承受的重量。】
【大葵花食堂开饭啦:WDNMD,你吃鳝鱼,我买了鳝鱼,你吃烤螃蟹,我买了红蟳,你吃鳗鱼,我买了海鳗,好家伙现在你开始吃松鼠了...】
【哟,楼上老哥挺眼熟啊。】
【可不是眼熟么,上次买鳗鱼吃破产的那个ID,就他。】
【米蜜小可爱,原名鲁迅,字真香,号铁骨铮铮,自幼异于常人焉,桀骜不羁世俗礼,放浪形骸,睥睨天下人......】
【保护米蜜。】
凌迟想憋一口老血喷死这群沙雕网友。
煮熟的野米被肉汤浸染成浅灰色,热气腾腾喷香扑鼻。
盖上锅盖,遮挡视线。
此时,外面的雨不光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豆粒大小的雨滴像是串成了一条线。
风几乎完全停了,三角形的棚屋顶盖将雨水梳落两侧,洞口前一片干爽。
凌迟加着柴,拨弄着火堆,不急不缓,仿佛前些日子的匆忙和暴躁都被雨水冲刷干净。
“没有二傻子会在这种天气里捕猎的吧?”凌迟自言自语的看向北方的树林。
感觉时间没过一会,锅里的饭便熟了。
肉汤被野米尽数吸收,锅底有一层噼噼啪啪轻微炸响的锅巴,丰富的油脂使锅巴早早脱离锅子,宛如一只焦褐色的大碗。
盛饭。
在装满野米饭的木碗上面盖一只硕大的松鼠腿,凌迟大大咧咧的把碗做了个向前伸的动作。
弹幕:
【?】
【??】
【???】
“老规矩,观众先吃!”凌迟假惺惺的装模作样。
【......】
【合着宁TM搁这儿上供呢?】
【滚犊子!】
野米饭中有炖的顺滑脱骨的软嫩松鼠碎肉,黑乎乎的紫花脸蘑菇煮透过后就变成了好看的绛色,一只硕大肥润的松鼠腿明晃晃的立在米饭山的顶端,腿肉上残留的脂肪果冻一样颤颤巍巍,不时沁出几滴明黄的油脂,欲滴未滴。
恰恰因为没有盐,反倒更能凸显出松鼠肉和紫花脸蘑菇的肉香、菌菇清香,甚至能在松鼠肉中吃出淡淡的坚果油香,多种香气配合着野米特殊的米香...
凌迟一言不发,埋头稀里哗啦。
【我靠!逆子!牲口啊!】
【说词,说词儿啊。】
【你这么干对得起屏幕前的观众老爷吗?】
【做个人,求求你做个人吧...】
【谢邀,人在土澳,刚打的松鼠,紫花脸蘑菇在哪里买,在线等,挺急的。】
凌迟的吃相格外狼狈,脸上的汗珠都成了一条条小溪,然后突然蹦出一句: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想我最需要的就是一撮小香葱来升华主题,稀里哗啦...”
“我记得紫花脸蘑菇是北方特产,小时候我老家村子里的狗窝鸡架和稻田旁边的草稞里特别爱长这种蘑菇。”
【想不到你个狗曰的家伙挺有生活的,人在美利坚,没戏了,不过刚在某宝查了一下,鲜蘑37~50,纯干120~200,每斤,对蘑菇这种东西来说这个价格很公道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好吃。】
【话说楼上人在美利坚的那位,那边松鼠不是保护动物?】
【别说松鼠了,袋鼠也一样不是啊好兄弟!】
凌迟几口干光了松鼠腿肉,丢掉两根狗看见都得流泪的光洁腿骨。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一颗心脏。”
把心往嘴里一丢,
“emmmm,还成,和鸡心味道没差哪去,不过不像鸡心有种柴柴的感觉,韧劲儿特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