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军营之中,早晨操练结束之后,常年盔甲在身的陶藤在营帐中稀奇的换上了便装。
“这衣服轻飘飘的,穿上一点感觉都没有。”陶藤拍了拍衣服的下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甲片摩擦的声响。
“这便装无非就是些丝绸细布而已,”副将矢方已经换好了衣服,在一旁静静等候着,“无法同盔甲的兽皮甚至铁片比较。”
“像没穿衣服一样。”陶藤顺了顺自己的两只衣袖,又翻正衣领,他正努力适应这种轻松却不太自在的感觉。“若不是父亲嘱咐,恐怕我也不会有什么兴致跑到城里。”
两人整饬完毕,从军营中上马奔出,沿着官路径直来到了望水城。
刚刚走到城门口,两人便看到一队守城的卫兵架着长矛向城外推搡着驱赶一群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人。
矢方下马走上前去,喊来为首的守城卫队的队长询问情况。陶藤看了看卫队长,又把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那群人。他们也看到了陶藤,暂时停了下来,静静地等待着新的决断。
“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陶藤不疾不徐的问道。
“都是些从北方逃难过来的流民。”卫队长回答道,“因为无法查清每个人的明细,只好驱赶出城,防止生出事端来。”
陶藤点点头,示意卫队长回去。
忽而在人群之中,一个脸色黢黑、头戴毡帽的中年男子急忙走到陶藤的马前,跪倒在地。男子双手抱于胸前,言辞恳切的说道。
“大人!我们都是些外地逃难而来的无辜百姓,绝不是什么不法之徒啊,恳请您收留我们吧。”他说话的气息微微颤抖,说完之后身体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陶藤附身仔细的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男子。只见他身着一件无袖的兽皮上衣,两只粗壮长直的胳膊如他的脸庞一般颜色,仔细看去,每只胳膊上都有着许许多多错杂的伤疤。
“你这胳膊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陶藤冷冷的问道。
“哦,这些伤疤,”男子听到问话,急忙挺起上身,伸出自己的两只胳膊,“都是与林中野兽搏斗时受伤所留下的,野兽利爪,难免受伤。”
“哦?你还有与凶猛野兽搏斗的本领?”
“生存的技能罢了,”男子说道,“我们本是生活在上康林地的游猎族,狼,熊之类的猛兽,都时常遇到。能活下来,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没有伤疤的早就已经成为的野兽们的口中的食物了。”
陶藤点点头,旋即问道,“既然是游猎族,又为何不好好的待在林地之中,反而长途迁徙到这里来呢?”
“我们游猎族民天生喜好山间林地,只是因为家乡长年累月的战事,实在是难以生存,才迫不得已才做了流民。”男子无奈的说道,“我们一路走来,受尽了各城守卫的辱骂和驱赶,我们不过只是想能有一块空地来栖身而已。现在若是大人也无法收留我们,我们便再向南走。”
“不必了,”陶藤拉了一下缰绳,将马头调转面前人群。“你们一共多少人?”
“一共一百三十余人,”男子微微的大声了一点,“个个身强体壮,都是攀援奔袭的好手。”
“去城外军营报道吧!”陶藤的眼神扫过人群,“改日我要亲自考核你们,通过了就留在军营之中。”
“谢谢大人!”男子激动的喊道。
“哦,对了。”胯下的马刚走出几步,陶藤又转过身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介原!”
陶藤点点头,又抬头细细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人群,随即轻轻踢了一下马肚,便消失在城门之中。
“您真的不打算住到将军府了?”来到城中将军府内稍作停顿,矢方突然问道。
陶藤不置可否,“还不到时候。”
两人将马交给府中的仆人。
“我们说到底还是外来人,能不待在他们的监视之中当然是最好的。”陶藤向府门走去,矢方在其身后紧紧跟随。“望水城不同于其他的城,这里的行政官员没有任何变动,仍然沿用方榘时期的班底。他们彼此之间相当熟络,甚至已经因为一些利益关系结成了一股相当坚固的势力。他们之间形成默契,对我们严加防备。而我们虽然手握兵权,可没有合适的缘由,也不能随意的动作。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让自己游离于望水城之外,等到时机来临,再迅速切入,一击使其毙命。”
“况且,如何真如传言所说的一样,他们正在联合其他几座城市密谋反叛,那我们待在城中岂不是自投罗网?”陶藤在府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矢方。
“那我们下面应该怎么做?照将军所说,按兵不动,暗中扩大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