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孝宣帝在去年不是有下令大赦天下吗?如果不是十恶不赦的犯人,或者犯了谋逆罪的,基本都会得到赦免。”严鹤鸣微皱了皱眉头。
“二郎说得没错,正因为这样,母亲她们得到了赦免。可是长期的流放和体力劳动,让她们的身体虚弱不堪,而宁古塔并不是一个适合休养的地方。她们想回到老家天长市去安家。可这,又需要一大笔钱。”崔告哑着声泣道。
“其实,她们已经在天长市落脚了。而且也靠着我们给的钱财置了点家业度日子。所以,我们亦已准备明年开始不再监守自盗,而且还要努力为崔家赚更多的钱,以填补亏空。没想到,竟让老太君提前得知了。”一个马脸的掌柜沮丧地道。
“其实老太君早已得知此事。”严宏家的冷冷地道。
但为什么没有揭发呢?一来,是因为当时已是大夫人当家,而这些掌柜又是她的亲信,老太君本还想着由她来发现而且处理,可能更好;二来,如果之前揭发了,那么严府就没有可担当主母之人了。二夫人羸弱,三夫人学识浅,四夫人见识短,皆不是好人选。
为什么选择现在揭发呢?那自然是因为常小娘子啊。本来,老太君是属意二房的王氏。不过,现在看来,有了更好的人选了。
自然,在座的,只有老太君、常直和严鹤鸣想到了这些弯弯绕绕,而大夫人则一直处于极度的愤怒和无奈中,是察觉不了的。而这,正是老太君想要的。
接下来,便是如何处置这几位掌柜的了。处置得轻了,显然不妥,毕竟他们犯了罪,虽然严府不会报官,但铺子的其他人可都看着呢,而且他们亏空的那些钱也要补回来。因为这些铺子不仅大房有份,二房、三房、四房亦有份。如若让其他房知道了,必定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说不定会撼动整个严府的根基。
处置得重了,可他们毕竟是崔家的偏房,而大夫人又是崔家的人。说到底,都是亲戚,加上他们是大夫人亲自任用的人。一旦将他们交给官府,或者以严府家法加以处置,到时其他房便也知道了。那么,大夫人必然难辞其咎。而这局面不仅严鹤鸣不想看到,就连老太君亦不想看到。毕竟严鹤鸣侯爷的身份在这里,他母亲若犯下了任何过错,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到时,恐怕这侯爷的身份就会给撼动了。
一时,屋内一片寂静。大夫人几次欲言又止,但看了看老太君后,终还是沉默了。而老太君只是半眯着眼,一颗一颗地抚摸着手中的佛珠。常直看出来了,她并不是不知如何处置,而是不想这个处置由她说出口。毕竟,她们婆媳之间的矛盾已经够深了。何况,这又牵涉到崔家。虽说这几个崔家人与大夫人的关系已经算是主仆关系了。但再远房也还是亲戚。
那如今能解这个困局的便只有严二郎了。
常直不觉看了看他。老太君亦看到了,不觉一笑,果然聪慧啊。
而严鹤鸣亦是极其通透的,一想,便明白了。他暗叹一声,想了想,便朝着严宏家的开口道:“既然城里铺子的掌柜都是崔家人在掌管着,那么城外的庄子又是何人在掌管呢?”
这问话一出,在场的皆神色各异。当然,大夫人是惊慌,老太君、严宏家的和常直却都意味深长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