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严鹤鸣扬了扬眉。
“我母亲是京城信安侯府的嫡女。”常直道。
信安侯府?严鹤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方想起来。信安侯府在建朝初始,其祖辈跟着唐高祖打过天下,因此,后来被封为信安侯府,世代袭成。可惜一直人丁单薄,每一代人几乎都只生了两三个,还夭折了些。到老太爷那一辈只生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便是常直的外公。而常直的外公更是只生了常直的母亲一人,生的两个儿子皆夭折了,再无后人。
后来,常直的外公去世,外婆便上奏今上,本欲将信安侯府的爵位传给常直父亲,此事曾在京都轰动一时。毕竟没有哪一个大族会将爵位传给外婿的。可惜的是,此事今上尚未下定论,战乱便开始了。很快地,常直父亲被人诬告,抓进了狱里。外婆也因此事受到牵连,担惊受怕之后一病不起,由此西去,自此,信安侯府再后继无人。
不然,常直又怎会跑到扬州来投奔严府呢?
常直知道他心中充满了疑惑,忙道:“我外公不是还有一个妹妹,我的姑佬佬。她尚在人世。我可以写信给她,与她说明一切情况。再由她写信过来,将我是信安侯府的外甥女身份说明,这样一来,我便可以此身份行事了。”再也不是那个孤苦无依的孤女了。
她姑佬佬嫁进了京都的淮南侯府,由她写一封信过来,自然好得多。
不过,严鹤鸣想到了另一层。他不停地用手点着椅子把手,沉默良久,忽抬起头来道:“信安侯府既已没后人,之前你祖母又上书过让你父亲承袭信安侯府,只是因为出了事才没有下文。那我不如上书当今,让他封你做郡主以作补偿。”
如此一来,她一个郡主,既有名声,地位,更有封地,配他,绰绰有余了。只是,他父亲是以戴罪之身过世的。先皇念着他往日的功劳对她网开一面。现在当今怎么可能还肯封她做郡主呢?
她提出此疑问,严鹤鸣却一笑,道:“这世间之事,不过一个利字。只要我们找到了对方的利益诉求,自然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当今有甚利益诉求?
严鹤鸣很快解答了她的疑问:“郭令公便是此事能成的关键转机。”原来,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于去年五月驾崩后,当今上位,即唐代宗。代宗能上位,是因为宦官李辅国、程元振设计囚禁先皇后,再迎太子,即现如今的唐代宗于九仙门,见群臣,行监国之礼,再即位皇位于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柩前。
代宗上位后,李辅国与程元振非常嚣张,认为自己有拥立之功。李辅国甚至让代宗只居深宫即可,其他政事由他处理。不过,代宗心怀宽广,不但不芥蒂此点,更尊李辅国为‘尚父’。只是,不久之后,李辅国外出时被盗贼所杀。当今感涕之余,对其家人亦做了相应的安抚。
这让程元振更为得意,越发嚣张了,对那些武将百般进谗,诋毁,只想掌握更多的权力。郭令公便是这些武将之首,首当其冲。其实因此被罢免了副元帅之职,仅仅加实户七百,失去了兵权,只充作先皇文明武德大圣大宣孝皇帝的陵使,长驻皇陵之地并督建。
让一个常年征战沙场的战将去守墓地,这本身比杀死他还要侮辱。而这一切,皆因宦官进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