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声音带着颤抖。
她终究还是克服不了,连带着手都在不断地颤抖。
那一夜就像噩梦,就算已经过了那么久,还是会在睡梦中惊醒。
她啊,终究胆子小了许多。
抬眸,月光泛着冷,触不到摸不着,连带着光都很微弱地看不清。
梅香眯眼,深呼了一口气。
要克服啊。
咬牙,很难受,可还是要硬撑,毕竟她跟着的是一个受伤的姑娘,她都能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吭不响,她又怎么能不向她学习!
嗯。
坚持。
坚持。
再坚持。
总有一日,她终究不怕黑暗。月光下,她脸色有些苍白,比她这个受伤的人,脸色还要苍白。
夜莺叹息,原来人都有短处,而姑娘的短处未免太过明显了。
不过也难怪,毕竟主子大张旗鼓地说要给姑娘收集亮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那种喜欢亮闪闪东西的人,知道的人会知道她只是怕黑。
夜莺低眸看了她一眼,之后便强迫自己不再看她。因为不能停下。她不能,姑娘也不能,主子更加不能。
黑夜中,方泽正站在圣殿内的一角,这里倒是灯光通明,不过却是各怀心思。
宫殿内圣上躺在床上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嗯,很严重的呼吸不畅。
不过,四周的门窗却紧闭,连带着外面的风都吹不进来。
有些燥热。
不是人心还是什么,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宫殿内的首位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她脸色极好,甚至还特意涂了胭脂,人更加显得容姿焕发,指甲上涂着朱红的蔻丹,鲜艳欲滴,似新采摘的火红辣椒,浑身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息。
她呵呵地笑着,不怒而威。
大殿中正跪着着一人,那人身穿青衣,额头不是冒着冷汗,他的手则抱着一个人的大腿,那人身穿鸦青衣衫,衣衫制作粗糙,针脚时粗时细,连剪裁都是最最简单的式样,身上不带一个花纹,按理说这样的衣衫会衬得人肤色暗沉,而站着的人恰巧相反,这粗制的衣衫没有夺去他的光华,反而让人觉得这人即便只穿着一个麻袋,也能十分养眼。
他似乎十分爱惜自己的衣衫。
看到那个跪在他身旁的男子,眼神是满眼的嫌弃,甚至不时地往后退,只是奈何跪倒的人抱得太紧,他不得不隐忍,可太阳穴的鼓起,证明他已经忍到极致,甚至不禁有些怀疑,下一刻,他会不会踢开抱他大腿的人。
这人便是方泽,而抱他大腿的人是离禾,至于坐在首位的人则是淑妃娘娘。
“你起来。”方泽对离禾说。
“不好。我腿软。”
“能不能有些骨气?”
“我跪贵妃天经地义。”
“……”方泽只想不认识这个人。
淑妃坐在那里静静看着这两人,对于方泽不跪,她也不恼怒。
毕竟身居高位,又怎么能没有一点儿容人之心呢!
他是个人才。
只要他振臂高呼阿珩是天之骄子,那么阿珩之后登基就顺理成章。
那个人不就是例子。
“怎么方大国师还没有想通?你看你朋友倒是一个很识时务之人。”
方泽沉默。
他嫌弃地看着离禾。
这家伙怎么也看越讨厌。
“你这样,我会告诉夜莺。”
“你又没有同意让她嫁给我。”
“……”
方泽看了他一眼:“你以为你这样话,我就会同意。我告诉你,你做梦。我是那种听不出激将法的人吗?”
离禾沉默。
他更加抱紧方泽的大腿,反正他就是腿软就是不想起。这娘娘真是恐怖,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自己毒自己的丈夫,简直是不怕遭天谴!
嗯。
他怕打雷,还是乖乖抱住国师,以免被雷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