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悲欢,亦有离合,她曾是一个国家最最尊贵的公主,可一朝国破,竟然有枕头人的手笔。她哭笑怒骂也早已经改变这个注定的结局。
自从她的爹爹,天云国的圣上,喜欢上了一个妖女,娘亲就天天以泪洗面,她软弱无能,以夫为天,夫君不喜,她只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觉得是自己丢了曾经的美曾经的真才会让她的夫君她的圣上不再喜欢上她了。娘亲再不再爱爹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发疯一般地想要护住他们时,娘亲一人冲在了前面为爹爹挡了一剑,而爹爹最喜欢的那个妖女却直接弃掉了他,他错愕之后,仰天大笑。云淑后来每次想到这里,都会觉得是报应,他活该如此。
云淑把他们葬在了一起,那个偷了她家尊荣的人默许了,她才不会管他默许不默许,亲身父母她救不了,还不能把他们葬了,让他们暴尸荒野吗?那个人,他甚至还想杀珩弟,若不是她以命相逼,他甚至不会给她留下个亲人,最可笑的这个人还说他十分十分喜欢她。喜她爱他,就是这般对待她?她承认她堂堂天云国的公主当初看上他,确实是因为喜欢他,而他当时答应下来,她不会排除自己是公主的原因。因为她的原因,他从一个奴才成为了主子,也学会了识文断字,甚至,因为爹爹疼爱自己的原因,还特意让他学了兵法之类的,说是以后,让她的夫君成为有出息的人。这人确实出息,他踏实肯干,又卖力表现,很得爹爹的赏识,当然,她也越来越觉得自己的眼光没错,果然能慧眼识珠,当时的她觉得,这个人是藏在沙粒中的一颗珍珠,是她慧眼识出来的,她为自己开心,也为他感到开心,毕竟,她听过他讲的以往的事情,十分心疼他。那时候,她视他为自己噤声最最重要的人,她甚至幻想着他们百年后白首偕老的事情,她也曾无比得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最幸福之人,有着尊贵的身份,享受着荣华还有着爹娘的疼爱,弟弟的尊敬以及还与自己的心爱之人喜结了连理。拥有这些还有什么可以埋怨的?所以,有一段岁月,她欢喜且面若春风,与人说话做事也是柔和的,娘亲因此还说她整个人都变得跟以往不一样的,她替她这个女儿感到高兴。
她担心自己的事情会刺激到娘亲,没有想到娘亲会如此想着,便时常来探她,跟她讲一些开心的事情。娘亲时常羡慕又心酸,她不得不找一些好玩的玩意送给她,开解着她,因为心思一直在娘亲的原因,所以当时,她并没有在意到那个人的变化。
对的,他变了。
这个变化很浅,她作为他的枕边人竟然没有发现他跟人有密谋,直到东窗事发,他不得不同她坦白。
呵……
她才方知身旁之人那里是什么明珠分明是个豺狼。
可是为时已晚,那次惨痛,她失去了很多,不过很快,她又成了另一个国家的妃子,他称为他的国为梁国,呵,她心内嘲笑,早晚是要凉,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作为她的枕边人夺了她的国吗?她也要作为他的枕边人,把他的国摧毁。
不过这些都需要她暗暗谋划,瞅准机会给他最狠的打击。
她渐渐地把目光放在珩弟身上,这个弟弟,比她小了太多,她虽然也关心他,但是总是同他说不了几句话,他因为体弱多病的时候,吹不得热不得冷不得,一脸苍白,说起话来还气虚,所以,即便她想跟他亲近亲近,也找不到机会,加上她自己也有事,不能一直扑在他心上,等到梁国成立后,她知道自己只有这个弟弟一个亲人了。她自然地把他放在了心上,事事以他为先,他体弱多病,她便求医问药,四处托人打听,终于从旁人的口中,打听到了南边小镇上有一个据说病在他们夫妇手上从未失手的事迹,想到了珩弟,她自然要派人过去求他们治疗。
果然,珩弟的病好了,只是那两个治他病的夫妇因为试药的缘故死了,珩弟还带回来了一个姑娘,名唤梅香。
那小丫头笑容灿烂,没心没肺一样,哪里像个父母双亡之人?
她觉得刺眼,这样的人没有心啊。
果然这小丫头手段了得,不过两个月时间,珩弟被她哄得服服帖帖的,他事事都会让着那个小丫头哄着那个小丫头,那模样,已经完全忘记了爹爹娘亲的是这么惨死的。
她自己便算了,竟然还扰乱珩弟的脚步,不能饶恕,有她在,她绝对不会让这个丫头跨入他们的家门,让珩弟重蹈她的覆辙。
他在乎那个小丫头,那就用那个小丫头为威胁,让他一人去军队历练,顺便拿个将军回来,那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进行接下来的事。
珩弟不负众望,拿了将军,当然,她知道,他在那里,步步艰难,毕竟,圣上,是不愿意看到他成为将军的,他这个贼人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他有的只有阴谋算计。珩弟还不错,躲过了他的算计,还顺便与陈国的公主私下结约,让圣上这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个圣上来得并不名当言顺。
珩弟回来后,果然不这么愿意理那个丫头了,那个丫头这么多年性子变了许多,以往爱笑,现在犹如一个怨妇一样,整天闭门不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她了,如今,珩弟回来,她果然开始出门,据说,除夕那晚还闹了笑话,呵,原本就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人。她不会让珩弟因为她被人嘲笑,所以,她必死。
只是云淑未想到,自从梅香那丫头死后,她的珩弟仿佛变了,变得她不认识他了,他时常把这人提在耳边反复地试探她。
没错,她的弟弟怀疑她,甚至因为梅香那个丫头质问她,珩弟觉得梅香的死或多或少都跟她有关系。
一个外人罢了,他竟然如此吼她。她自然不愿,争执之中,珩弟把证据扔到了她这里,她这时才意识到她的弟弟竟然调查她。
她是他唯一的亲人,他心里并不向着她,他竟然向着那个唯唯诺诺一无是处的乡野丫头。他如那个贼人一样不识好歹。
她果然不能信任任何一人。
云淑望着南去的大雁,苦笑。
夜晚降临,她开始不再把希望放在珩弟身上,他愿意如何,便如何,她不再管他,他是生是死,都不再与她有关系。
嗯,圣上那个人最近生病了,没错,是她的杰作。她从那个紫脸的那里拿来一个慢性的毒药,放入汤里面无色无味的,那人喝着她喂着他的汤时,一脸的惊喜,还问她:“淑儿,你原谅我了?”
原谅,她自然不会原谅的。
只是她一向温柔贤淑,自然说:“圣上,你说什么呢?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啊?”她只要他死。
圣上大概糊涂了,点了点头:“对,对,对,是我做梦了,梦里淑儿对我不闻不问,我担忧。”
“放心吧,圣上,淑儿不会对你不闻不问的。”
“果然,淑儿对我最好了。”
这么多年,她扮演着一个忘记仇恨的女人扮演的很成功,有时候,她都信任自己,忘记了那一夜,可晚上暗夜来临时,她又不住地想,怎么能忘,怎么会忘呢?她有心啊。她不能忘。
她势必要把剑亲手插入仇人的胸膛,让他为他的罪行忏悔。
她做到了。
那一日,他瘦的瘦骨嶙峋地,望向她时,眼中带着仇恨,没错,就是这种仇恨,她眼中也有。
“你个毒妇!”他骂着。
云淑轻笑:“毒妇?你不也是个阴谋多端的小人吗?小人都算上抬举你了,你一个渣滓,踩着我爹娘的尸体上位,你还有没有心?”
她哭泣道,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哭。
“原来,你一直都记得。”
“我怎么会忘记?怎么敢忘记?”云淑觉得他话说的问题,“你是不是后悔留了我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