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隔着窗户看。”

梅香笑：“那也好。”她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一片雪白中，那一树梅花，花开得十分绚烂，一朵朵一枝枝都在盛放中。

梅香看了一眼：“美则美矣，可总觉得它们下一刻就会凋落。

方泽握起她的手。

梅香神奇地看到梅花从盛放到含苞待放的整个过程，梅香稀奇，这倒是他第一次给她看，他也知他在这里是不能随意地使用这种的能力的。

“可以了。”她浅尝辄止，“我看到了梅花满足了。”

她不想他废这等力气。

过了会儿。

“我能出去看看吗？总觉得隔着窗户看，看不大真切，也闻不到它的味道，有些觉得可惜。”

方泽没有答应。

接下来几日，梅香天天都同他央求着。

她平日里撒娇都管用，不知道为何这次，他死活不同意。

梅香觉得他就是太过固执了。

离禾的药早就送了过来，她喝了一碗又一碗总是不见成效，离禾每次看到她还是会叫她嫂子，只是却不大是欢喜地叫着，眉宇之间，带着愁闷。

梅香自然是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她呢，她的身体，她比旁人再清楚不过了。她现在在医术上虽然无法超越二叔离禾两位，但是看个简单的头疼脑热或者重症的毒之类的也不在话下，所以当她也救不回来自己时，那就说明，她确实时日无多了。

“嫂子。”离禾欲言又止，他有许多话想同嫂子讲，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梅香安慰他；“你也不用白费这功夫了。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人活到我这个岁数，已经算一种喜事了。你也别总是哭丧着脸，想开一些。”

离禾还是想不开他这么久救不好她呢。如今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开，而剩下的几人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嫂子我……”

“师傅已经很厉害了。我这么多日子都是偷来的，我偷着乐呢。师傅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所以不要这样子。我看了心内也不大好受。”

一听梅香说自己不好受，离禾立马停下不再说了。他看了看梅香，觉得自己还不能放弃，他一定可以救嫂子的，拿起年轻时的拼劲，他开始到处翻书，只要他遍阅古籍，总会找到治疗的方法。

梅香看着他摇了摇头，也不再劝他。她可以理解他的，若是她站在他的位置上，她也绝不放弃的，所以也便随了他了。

梅香现在遗憾蛮多的，可唯有一个，觉得对不起她的身旁人方泽。

天空开始晴朗，雪在融化，院子中的那株梅花仍在开着，此时，花开得正好。

因为正是中午，梅香得以躺在院子中晒着太阳。她的不远处就是那株梅花，花香四溢，让她想起了许多事情。

她不由地勾唇轻笑：“公子，能帮我弹一曲吗？”

方泽手指轻颤：“好。”

梅香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说过要给我舞上一曲呢，后来一直都没有舞过，你呢，是不是要食言了？”

方泽看着她意识渐渐涣散，心内一痛，忙点了点头：“自然不会食言。”

他从一旁取来一把琴，便弹了起来。

冬风带着雪和梅花飞舞，一时间竟然迷住了眼睛。

梅香看到他年轻的样子，一头乌发绾在脑后，嘴角带着笑望着她，眼睛犹如深潭，只一眼，便能让人陷入进去。

她轻声唤了一声：“公子，抱歉。”

琴声中断了片刻，便再次响了起来。

等离禾走过来时，看到梅香仿佛睡着了一般，嘴角带笑，而一旁，方泽还在弹着琴，琴声轻快悠扬，忽然转为悲壮，再之后，又恢复成轻快。

一连一个时辰没有停歇。

离禾吓了一跳，可终究没有近前。

他早已经探了梅香的脉搏。她走了。他们没有留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