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漫的蒙蒙雨花,此处再没有什么人经过,举目四周,只有余青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几棵大树中间。
他微微抬头,冬季里的白花树,在细雨微风中轻轻摇曳着树冠,叶子相撞,沙沙作响,少了余青记忆中飒飒而下的花瓣,取而代之的是枯黄的叶子纷飞,有种萧条季节的味道。
时间渐久,他等得发闲了,就戴上了耳机,一边听着歌一边在树下徒步来回,消磨着时间。
亮绿色的伞在来回的摆动,他在心里开始设想一会自己的母亲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低头笑了笑,总不会对着两年不见的儿子破口大骂吧!但一回想起儿时没少被母亲各种收拾的场景,又在觉得没什么不可能。
余青百无聊赖的盼着等着,耳机里传来的歌曲大致已经切换了好几首,他不时地看向那个拐弯口,一抹青绿惊喜的闯入眼帘,仔细一看,那是一个又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拐弯口转了出来。
那就是他的母亲,戴着一顶斗笠,穿着青绿色的羽绒服,两只手都提着数个大大的袋子,仅凭这样的装束任由自己暴露在风雨之中,也幸好风雨都。手上的袋子不知道提的是什么,也许很重,导致她走得有些颤颤巍巍的。
余青看到母亲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同时看到了他,神情明显一愣,但很快就展颜一笑了,被岁月刻出人生的脸上顿时堆出了许许多多的皱纹。
白花树下等着的人初见一愣之后,见到自己的母亲手提重物,第一时间解开耳机就快步上前,不由分的就接过了母亲手里所有的袋子,期间见到了母亲已经老态的双手,两年未回的愧疚让他心里一酸。
深呼吸强忍下心里的情感,余青低头往里面瞧了瞧,竟然都是大礼包年货啊什么的。仔细一想,他恍然大悟,现在已经是十二月了,到一月中旬的时候就是春节了,看来老妈是想要提前准备。
余母眼睛里的神采不复当年,没有了一瞪眼就让余青心有戚戚的凌厉,而是带着满脸皱褶的笑容,轻声道:“回来了,站在外面受风干什么?不回家里坐着。”
他没有话,而是复杂的看着和记忆中相去甚远的母亲,心里的酸楚越来越多,有些难受。
余母道:“你呀!肯定是把钥匙丢了,是不是?”
余青点头道:“是不见了,丢肯定是不会丢的。”
他一向不怎么注意这些事情,时常会忘记带伞,或者丢个钥匙钱包的,以前在家的时候就老是被母亲拿出来道,后来去金色发展集团上班的时候,也不时会被精明强干的李粒吐槽。
不过,尽管他知道这样并不好,但也许这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余青总觉得已经改不掉这样丢三落四的习惯了。
“你啊,时候就老是这个样子,都长这么大了,也还是这个样子。”余母走近他,眯起老花的双眼,细细的端详起那张两年不见的脸,道:“没带眼镜有点看不清了,你你,工作是重要,但也不能不吃饭啊?都瘦成什么样了?以后记得常回家好不好?给你做你爱吃的肉饼,你看你时候吃这东西吃得多胖。”
听到最后的余青心里一颤,鼻子有些发酸,他记起了肉饼的味道,那是一道很平常的菜,老妈每中午从市场买回猪肉,将之剁碎,然后淋上一圈酱油,再搅拌上些许切丁的冬菇,最后在碟子上摆放好之后,放到锅里蒸。
每当时候的他蹦蹦跳跳跑进家门的时候,马上就能闻到从厨房传出的酱油和猪肉混合在一起的香味,余青回想起,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最喜欢就着这道菜大口大口的扒拉几碗大米粥。
然而时至今日,他已经两年没有吃到这一道最为平常的菜了。
余母越过余青往那几棵大树走去,往那一排筒子楼走去,嘴里絮絮叨叨着:“你二姐夫前段时间你要回来,我还不信,毕竟你都两年没进过家门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忙。你你这臭子,回来也不会先打个电话,我都没准备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