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之处世,甚是艰辛,又多不快意,其父母之为我累,兄弟以我为耻,而亲戚之间其所轻也。其言语所不敢托大,而唯唯诺诺,故谓其有钱有势者,诚乃当世之第一显贵之人物也。常人之难求於势,而求诸於财,财亦难求矣。人一生之贱,莫过於其求财是也。财困钱乏之时,行思不定,衣不能穿,食不能以果腹,更何谈其居家养子事孝於父母,此贫而使人贱。而若富贵何如?为人之坦荡,少思多慾,其除金钱所不能解事者大多能一一所决,怪莫古今贱商人,而商人往往富贵矣。
人之若逐利,则必泯道德,有德者若经商必溃败於世,无德者乘势於之其同流合污,乃得以富贵。其为如此,而慾心盈盈,便然精神文化之空虚,而乱慾纵情之事故而比比皆见,人人皆得以如此,则首以乱德,其此以乱心,而後之於乱世,文明递变而毁之於利,故荀子国有四张之论,以今行而证其言也。然无此利慾之心,则世无进步之境,而自绝於无慾也。世虽有人能见此慾,但无能以制之,故代代如旧,六朝何事?只是门户私计而已。虽人世代代之犹如此,而今我之生,应须何为?陶子厌世而心居桃花源,书言其农夫,但毕竟乃陶侃之後,怎如流民一般。杜子美心忧其社稷,子女多饿死,甚葬身於小船之上,但其祖父杜审言为官,其父亦同,及父卒乃世况渐下,但一生之境遇,流民可於比乎?民自古为人之下,为人之贱者莫过於民也。为人之所辛累者,莫过於民也。今我作一小民,慾生乃作苦於此,若不慾生,何究世之与否?岂不自作无聊使人所见笑也。
考量现今之一切,只得依世相从,其必寻一长处,乃得有安身立命之在。若无之,父母之怨於无用,何谈其亲友几何?论今之所亏欠者,惟父母是也。子之无用,反使父母受累。呜呼!子不能孝,世所不容,与尔亲朋,陌离绝心,为人果乎以难哉!为人果乎以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