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人当年既然借过余家的势,那母亲如今可否搭得上话?”沈昭忍不住问道。
沈余氏听这话便明白她的打算,细眉微蹙,“你是想说动廖思浦主动揽上这件事?”
“如今这情况可由不得他了。再拖下去,这事他便是想丢也丢不掉。”沈昭的脸色冷了几分。
如果不这样,走投无路之时,她可能真的自己接济灾民。不过这等容易被人捉住把柄的事,沈余氏未必会同意,因此,沈昭暂时并不打算告知。
“话虽如此,可他们只怕也是一个拖字决。这封信便是送到了又能起多少作用?关键还是看窦党的人愿不愿意保他。”
沈余氏这话说的十分在理。只是她现在连窦党这般做的缘由都不甚清楚,如何能保证让窦党极力保住廖思浦?
沈昭心里暗叹一口气:“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官府已经下令关闭城门,别的府县兴许也如此。若再这般无动于衷,流民一旦暴起而击,我们便真的无计可施。”
说到这儿,她停顿了片刻,又忍不住说,“这信母亲还是以余家的名义写吧。”
沈余氏闻言,忍不住笑了笑,“我今日若是不写这封信,你是不是还要想别的法子?比如煽动地方豪族……”
“母亲。”沈昭忍不住打断她的话,“此为下下策。不到必不得已之时,女儿不会这般行事。”
“这事,你心里有数便好。”沈余氏状似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暂且,别到你父亲面前提起这些。”
这事沈余氏便是不交代,沈昭心里也有数。她暂且还能按耐不动,可她父亲一向心软,兴许不会顾忌许多。
不过,她虽当着沈余氏的面称煽动地方豪族为下下策,可回房之后,还是忍不住着手准备。
孟家当然是首当其冲。
虽然在这种时候,由长辈出面其实更有说服力,但眼下她却不能这么做。她仔细想了想,如今归善县的这些地方豪族中,晚辈有话语权而她又熟悉的恐怕只有孟家的孟湛。
因此她给孟姝写了一封信。
言明惠州流民一事,且望她能以自己的名义约孟湛与她于望仙楼见一面。因此事非同小可,她又在信里言明务必保密。
孟姝跟她交情匪浅,也知晓此事的重要性,因此很快便着手此事。当日便给她回信,于次日辰正时刻见面。
毕竟是沈昭起的头,虽然是为惠州的百姓谋事,却也如同是有求于人,因此她便早早的赴约。
虽然是要与外男见面,沈昭却不敢大动干戈。这事要传出去,于孟湛无损,她的名声却要坏,可不敢赌。好在孟姝也想到了这一层,说是要跟着一起。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有孟姝在,她心里也放心许多。再者孟湛也是自幼习读礼戒之人,应当不会做出出格之事来。
因此,她只带了析玉。
孟湛这两日情绪不佳。听了孟姝的话后,心里更是觉得莫名其妙。有什么话在家里说不好么?非得去外边。不过他跟这个小堂妹虽然不大亲近,可作为兄长,却是有求必应。当下也只能去赴约。
孟姝比他先一步去了望仙楼。见他来了,便起身行礼。
孟湛心里正觉得莫名其妙,因此就摆摆手,让她不必在意这些虚礼,问道:“八妹妹,你今日怎么想着要约我出来?”
“是我让姝妹妹这么做的。贸然行事,还望大公子莫要怪罪。”
孟湛听到这十分熟悉的声音,不免呆滞了一瞬,他扭过头去,这才发现窗边的圈椅里还坐了一个小姑娘。此刻她也站了起来,朝他盈盈一拜。
正是沈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