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水师你应当知晓罢。”余怀忱看了那人一眼,只见他依旧面容沉静,并未因如此成绩而露得意之色,是性情十分沉稳的少年郎。
“但你兴许不知如今驻守福建的水师大多是由一人训练出来的。那便是福建省都指挥使兼奉国将军沈凤忱,而他则是沈凤忱的嫡长孙沈存尧。
沈家如今在福建是名门世家,除去沈家数名在武学府教学外,还有个不可忽视的原因便是这位沈将军戎马半生,立功无数。
像辽东之战,雁门之战,还有前些年与倭寇在泉州府的丁未之战。若不是他领兵作战,只怕难以大获全胜。可谓是守住了国朝半壁江山。”
自从今上践祚之后,国朝边境就趋于稳定,虽然还有些异族蛮子进行断断续续的扰边,但并未造成大的动荡。因此她并未过多关注国朝武将。以至于沈家如今有这般出众的后人,她也不知晓。
沈存尧似乎早已习惯众人议论纷纷的模样,并不多言,倒是陆兴在一旁露出十分欣慰的神色来。作为先生,一辈子能教出这样一个学生,确实是值得欣慰的。
“存尧,你的箭术果然又精湛了不少,是自己私下里练习过罢。放眼望去,如今学府的这些学子,要是较真起来,怕是都比不过你。”
沈存尧听闻,脸色倒无多少变化,只用低沉地声音道:“先生谬赞,学生愚钝,因此一刻不敢懈怠。私下里时常会练习一二。”
这就是谦词了,他若愚钝,世上便没有天资聪颖的了。大家心里顿时只闪过这么个念头。
之后,陆兴又跟他们讲解了射箭的一些方法技巧,以及必须注意的地方。尤其需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否则容易受伤。大家都十分认真的听讲,倒也和谐。
沈昭又仔细打量了沈存尧许久,这是个性情冷淡,沉默寡言的少年郎。陆兴讲学应当可说是十分欢快的,提出问题时,学子们也都踊跃作答。
唯独沈存尧一言不发。
自然不是不知晓,只是不想开口。大家似乎也都习惯了他这般模样,并不多言。若非他在武学方面天赋异禀,以他如此沉默的模样,只怕会淹没于人群。
至今为止,她也不曾见他与谁交谈过。这简直是拒人于外!她甚至怀疑这人真的是沈家后人吗?她记得以前的沈家子弟向来豪爽大度,从没这般冷漠的。
许是沈昭的打量过于明显,沈存尧终于忍不住抬眼看了她一眼。那是一双黑沉沉的眼眸,眼珠漆黑,显得十分深邃,看着让人心生俱意,仿佛随时能被吸进去。
哪怕此时是回看他人,脸上也不带丝毫笑意,依旧是面无表情。沈昭被他看得一愣,片刻后,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都说微笑最动人心,可在他哪儿似乎行不通。沈存尧只瞧了那么一眼,便又移开视线。沈昭的面色顿时一僵,这人可真是——一点儿礼貌都不懂。
倒是周谨敏锐地察觉到她面上有异样,看先生没往这边看,就忍不住低声询问道:“少明,你这是怎么了?看着脸色不太好。”
“无碍。”沈昭微微摇头,示意他认真听讲。
周谨坐直身体,见余怀忱又黑沉着脸看着他,也目露凶光,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这两人——不愧是针尖对麦芒,谁也看不惯谁,简直是日常掐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