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便笑道:“海上私运这般赚钱的生意,你不想插一手吗?”
沈存尧正在喝茶,听到这话,差点把茶水都给喷出来,“少明,这等玩笑话可开不得。”
“谁说我是开玩笑了?”沈昭低下头,一面剥桌上的瓜果,一面漫不经心地道,“我若无此意,何必向你打探他的消息?”
沈存尧仍是满脸惊疑,见沈昭神色笃定,又忍不住劝道:
“此事可非儿戏,怎能如此轻易做决定?私运虽能赚钱,可到底有禁海令悬在头顶,一朝事败,便是灭族之罪,你莫非不清楚?”
“此事我自是清楚。”沈昭颔首。
沈存尧便微微松了口气,哪知沈昭又道:“不过我虽清楚,这私运却必须插手。沈兄只管放心,我亦非贪恋荣华富贵之人,自不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那你还……”沈存尧欲言又止。
见沈昭面容沉静,目露笑意,又忍不住陷入沉思。虽则接触时日不多,可他也知晓对方绝非行事鲁莽之人,且事事都带着自己的目的,那这私运一事,也定然有自己思量……
思及此处,他便不再多劝。
只将盐商的具体情况说出来,左右不过是对方的身份来历。
沈昭听闻,便微微一笑,“多谢沈兄告知。听闻沈兄这两日正在跟学府先生商议肆业一事,可是不久后便要回福州府了?”
沈存尧点了点头,道:“倒也不是近段时日,只是为避免届时慌乱,便提前跟先生商议一番。家父之意是令我中秋之前归家便可。”
沈昭闻言顿时了然。
像沈存尧这样的身份本也无需参加科举,他来豫东学府只为修习,如今年纪到了,也该出府从军。随意选一个太平些的卫所,积攒资历,过几年便可调至京师,或者自家大本营福建。
但豫东学府的规矩毕竟摆在那儿,他就算提前离开,也总要参加肆业考核,唯有过关之后才能离去。
沈昭便问道:“依沈兄之意,若是回府,可是年后便得从军?沈兄打算去哪个卫所?”
沈存尧便道:“祖父之意是留在福建不太妥当。可能会去西北重镇,或者云南那边。这两处皆有些动荡,我理应去历练一番。”
沈昭听闻,倒是有几分惊讶。
她原以为像沈家这样的情况,至多将沈存尧安排在四川那边。
蜀地虽则匪乱不断,可比起西北的鞑靼和云南的瘴气都要好上许多。在如今这等太平年代,敢将子孙后辈送去历练实在少见,难怪沈家能在福建屹立多年,恩宠不断。
“去那两处确实能经受一番历练,不过危险亦不少,沈兄从军之后该多加注意才是。”沈昭便叮嘱了几句。倒也没有过多忧心,沈家子弟从来都是要上战场的,何惧这点风雨。
沈存尧微微一笑,“多谢少明挂念。我磨练多年,便是为有朝一日能杀异贼,守疆土,自是不惧这些。”
沈昭颔首,又道:“沈兄届时若是回福州府,可否知会我一声?我倒想同沈兄去闽中之地见识一番。”
沈存尧闻言却是一愣,只觉得沈昭去福州府别有他意。
可见沈昭这模样似乎不欲与他多谈,便只好道:“少明若是想去福州府,自可与我同行。少明在福州应当并无亲眷罢,届时不如暂住寒舍。福州府风景不少,定会同少明引荐。”
“沈兄之意,我在此谢过。”
沈昭亦微微一笑。
但愿八月的福州之行,不会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