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插手此事的?”
程老夫人背靠着大迎枕坐在炕上,端着茶碗轻轻磕着,面无表情,虽微低着头,却仍能觉察到她眼里的寒意。
程二太太只觉得被她的目光刺得一紧,半晌后才微抬起眼,回道:“淑君求到媳妇儿头上来,毕竟还是同出一宗的姐妹,媳妇儿总不好回绝她……”
程老夫人闻言,手里的茶碗重重地磕在小几上禁不住冷笑一声,“你也知道她是你同出一宗的姐妹?!”
“母亲——”
程二太太心里头一惊,正欲说话。
却被程老夫人开口打断。
“我方才瞧着你同她还相谈甚欢,不知她可知晓你这姐妹还在后头这般算计人家?”
她见程二太太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复又冷笑起来,“怎么?觉得我说得不对?”
程二太太低下头去,好半晌才又回道:“媳妇儿并不曾算计她什么。本来这事也是她同媳妇儿说的,他们沈家的事媳妇儿总不好开口劝什么。”
“倒现在还瞒着我。”程老夫人沉着脸,“我倒真想让她瞧瞧,一向亲厚的姐妹是如何待她的?沈家大房同三房是什么关系,你当别人不清楚?她林淑君犯得着跟一个孩子这样置气?!”
程二太太一愣。
程老夫人便冷笑着说道:
“今日之事一出,你便急着同外人解释,那端水的丫鬟不是我们程家府上的。你可是忘了?今日是瑜姐儿领着人过去的!这花宴上下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着。
你想把自己摘出来,也要看摘不摘得干净!眼下都溅了一身泥,不想着洗干净,倒想着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可真是好本事!你怎不说那楼也她林淑君安置的?!”
程老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向来尊礼,行事磊落,最见不得内宅的这些阴私,更看不上自家二媳妇这般不知礼不懂事的模样!眼下连瑜姐儿都给带坏了。
可见娶媳还是要谨慎,否则只会闹得家宅不宁,徒增笑话!若不是自己儿子喜欢得紧,她当年也是不同意的,本来中意地就是余氏外家的姑娘。
程老夫人不禁冷笑起来,“沈家的水有多深,你不清楚吗?他们的腌臜事要你搅和?你有多大的本事?”
程二太太没有说话。
程老夫人看着便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这个媳妇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别的都好,就是心胸有些狭隘,当年那些恩怨也能记到今日。眼下余莞都已经留在惠州了,她却还记恨姑娘间的一些小事,觉得当年被人落了面子。
片刻后,她目光淡淡地落在程二太太身上。
“这两日,你便领着瑜姐儿登门拜访,先向人小姑娘道了谦再说,再怎么说,她也在我们府上受了惊吓。还有,淑君那里也去一趟,他们两房处得好好的,倒叫你把关系搅和了。”
程二太太一听这话,神色便是大变。沉着脸说道:“这又非媳妇儿之意,为何要让媳妇儿去道歉。再说,媳妇儿不过是让人在那里见上一面罢了,本也不曾出事的。”
“话已至此,你却还看不清。”程老夫人不禁有些失望,“沈家大房和三房的一向好,谁也不会将这事扣到林淑君身上。可你同余莞的恩怨,在这京师却是无人不知的!”
“可这事——”
程二太太刚要开口,却被程老夫人给打断,“就算此事是她沈王氏安排的,谁知道?人是你们领走的,地方是你们安排的,她矢口否认,你能安上这个罪名?”
程二太太神色一变,脸上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