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二太太登门拜访不过是想走个过场罢了。
不消多时,便起身告辞。老太太也不多言,挽留了几句,便让人送她们出门。而程瑜,自沈昭说过那番话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仿佛心事重重。
倒叫沈昭一脸莫名其妙。
不过是随便说上几句,怎就脸色这般难看了?莫非她还真的那般看重孟妧,明明才相识数日罢。这挑拨离间一下就变了?她竟不知小姑娘的心思能如此细腻?
沈昭顶着满腹疑惑回了自己院子,见孙析月正在打量着那藤萝筐中的绣品,顿时老脸一红,立即上前欲把东西给取走
这般做法更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孙析月随即便伸手制止,举起其中一块绣帕笑道:“两年不见,昭姐儿的女红倒是见长了许多。”
沈昭索性也不管了,只轻轻哼了一声,道:“月姐姐惯会那此事打趣我。”
孙析月捂着嘴笑了起来,脸上却强装镇定,“何曾打趣你?我这亦是实话实说,你且瞧瞧,这帕子上的花样子可比先前好了许多。这可是绣的牡丹?我瞧着就是颜色素雅了些,别的都好。”
说着,她更是拿到面前仔细瞧了几眼。却见沈昭小脸一沉,半点儿笑意都没有,她一愣,只见析玉和松雪两个丫鬟站在一旁,抿着嘴,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最终还是析玉壮着胆子说道:“回韩大奶奶,姑娘绣的是海棠。”
孙析月一听,顿时扑哧一笑。
“我就说牡丹的颜色怎会这般素雅。可我向来只听过芍药和牡丹相像的,没见过海棠还能同牡丹如此相似的,昭姐儿这女红——”
她见沈昭黑沉着脸,顿时又转了话头,“比之之前倒好了许多,原先是什么模样都瞧不出来的。”
身侧的几个丫鬟也都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昭见此,便有点恼火,哼了一声,道:“你们就尽管笑吧,等我那一日女红好了,看谁笑话谁。”
说着,她还淡淡地扫了两个丫鬟一眼,几人顿时便闭嘴。
孙析月也将手中的绣帕放回去。继而上前拉着到一旁坐下,“昭姐儿这话我可记下了,等你成亲那一日可要将绣出那几方帕子好好给我瞧一瞧,看看可否是同你一般出色?”
沈昭听到“成亲”二字,脸色便微微一僵,复杂的情绪转瞬即逝,她面色淡淡地说道:“谁说等成亲之时女红便会好的?”
孙析月当即便笑了起来,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道:
“怎地说起成亲你倒像不乐意似的?等到那时,夫君的贴身物什可都是要你亲自动手的,不许经旁人的手,届时女红若不出色怎好意思拿出手?这女红不好,婆家人可是不喜的。”
沈昭闻言,便微微蹙起了细眉。
“莫非韩夫人同韩公子他们也会介意月姐姐的女红么?”
孙析月便道:“怎会不介意?母亲一向端庄贤淑,可瞧不上我的女红,好在夫君为人随和,倒不介意这许多。只是他的那些同僚之中难免会有人提及罢了。”
沈昭对此似是了然。
想她前世之时,与那些将士同进同出,偶尔听他们闲聊之时,会提及自己媳妇儿。也会拿出贴身物什来,若是绣品精致的定会显摆一番。不过众人对此看法不一,自是有人在意,有人不在意。
不知苏十三会不会——不对,应该是云礼会不会在意?
沈昭仔细想了一下,觉得以他那种云淡风轻的性子,应该不会在意这种细枝末节罢?不过,此事与她又何干呢?她不由得在心里冷哼一声。
一旁的孙析月见她神色多变,还当她是忧心此事,当即便劝慰起来。
“你倒不必如此忧心,女红之事还需慢慢来。兴许你日后的夫君并不会在意这些罢。说来,以你的性子倒不像是喜好此事这人,怎会想起了做了?”
沈昭见孙析月误解了她方才,本欲解释,却又觉得自己无从下手,便只好装作烦闷的模样,“还不是余嬷嬷?说起我的女红不堪入目,平日里需要多练习一番。”
孙析月想起她将海棠绣成牡丹,顿时也觉得不堪入目。却不敢再打趣她,只道:“可是世婶身边的嬷嬷?怕是跟过来照料你的罢。你也该多听着才是。”
沈昭便道:“余嬷嬷完全是按照母亲的旨意来的,我哪敢反对半分?怕是往后都不得安宁了。”
在一旁候着的析玉闻言,便适时地提醒了一句,“姑娘这话可别让余嬷嬷听到了。您前些时日抱怨之时,还让她多加了两张帕子,现在都不曾做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