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当时就问了句。
“是何时宣?需要老奴去传旨吗?”
崇仁皇帝眼睛一瞪。
“你去传什么旨,真以为她有多重的身份?!喊个小太监过去便行了。待会儿就过去,朕倒想看看她究竟要做什么?”
随即便让众人退朝。
等到在御书房议事时,方才那个御史又携着季槐单独面圣,将沈昭在豫东学府的所作所为细细道来。自然包括引导万民书之事,还说其与山匪勾结,意图绑架季方平之子季桐。
崇仁皇帝对他说的山匪有几分印象,实在是罗浮教一直以来行事过于频繁,即便他身处深宫之中,金銮殿上,亦有过不少耳闻。
当下便是脸色一沉。
“她与山匪勾结之事,先前怎未曾听闻?”
御史便道:“此事事关重大,不敢在堂上贸然言之,只得在私底下禀告陛下,还望陛下圣察此事。”
崇仁皇帝一时间无法觉察真假。
既然对方有胆量入学府读书,又引导万民书,未必不会犯糊涂,做出挟持他人之事来。毕竟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若真出了这样的事,他便是觉得对方再有趣,也不可能有太多的心思。当下又皱眉问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起与山匪勾结,可有证据?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冤枉人家。”
季槐便老老实实地回道:“微臣手中自然有证据。当时罗浮教行事之时,对舍弟的行踪十分了解,且目标亦十分明确,因而舍弟才轻易受其挟持。
微臣当时深感有异,但因舍弟没两日便回府,所以心中并未多想。可后来才发觉舍弟身侧一学子与罗浮教有过来往,而那沈氏更是与其来往甚密。
微臣这才发觉不妥。随后想法子追查此事,最终查到了沈氏身上。眼下舍弟身侧的那名学子亦已承认,此事确实与沈氏有关,就是为要挟家父。”
说到这儿,季槐顿了一下。
过了片刻,又用十分悲沉地语气说道:“家父罔顾君命,不遵法度,落得如此下场,亦是陛下圣明之故。但沈氏勾结山匪,欲以此挟持微臣家父,就更是祸乱纲纪之人。
家父之过错,只能是陛下圣裁,如她这般弱质女流,并无插手的资格。眼下她行如此之事,看似想为朝廷除去祸害,实则不然。她之举措更是藐视圣威,藐视朝堂法度,以为朝堂无人,还需靠她一弱质女流来处置!”
季槐这番话一说出口。
在场众人除了崇仁皇帝外,皆是神色大变。都说言语有诛心殒命之能,眼下听得季槐这番话,才是真正认可了此事。
不论沈昭插手季方平之事初心为何,今日由季槐这般一说,即便是好意,也变成了恶意。若大周朝真的需要一介女流来维持秩序,岂不成了笑话!
沈昭这哪里只是藐视圣威想,藐视朝堂法度,而是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想他们都是身居高位数十年之人,如此被一孤弱女子玩弄于掌心,心中那口气又如何能平?
即便是崇仁皇帝,心中并无那等怒意,可眼下一听季槐所言,脸色顿时也发生了变化。
他沉默了半晌,而后缓缓说道:“你说的那个学子眼下身在何处?一并将人招进宫来罢。”
季槐面色如常,应下此事。
……
崇仁皇帝的旨意很快就传了出来。
包括朝堂之上那场似是而非的对话,也一字不差的落在了沈昭的耳里,反倒让她松了口气。尽管所有人都以为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但她心里却抱着几分侥幸。
兴许崇仁皇帝的态度没有那般严重,所有事情都是过犹不及的。朝臣的逼迫与刻意引导若是过了,只会起反作用。当然她的态度也要把控好才行。
沈昭不由得回忆沈余氏同她说过的,为数不多的与慕容氏的过往。
在余家尚且得宠之时,沈余氏同崇仁皇帝的关系亦是极好的,亲如兄妹,否则上一次崇仁皇帝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一次,或许她还是可以利用崇仁皇帝对沈余氏的愧疚之心,保全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