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逆!”荀嘉缓缓说道。
“胡涂!”慕容祁的神色彻底冷了下来,“先生之言简直大逆不道!”
荀嘉静静地看着他,并未言语。
慕容祁亦是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且不说此事必置十四弟于死地,单只说谋逆一事会对国朝造成多大的影响,先生可有想过?
一旦败落,无数家族陨灭,朝中职位空缺,百姓受其扰,京师亦动荡不安。此于国朝安定又有何用?用此铺我一人之道未免可笑。”
荀嘉听他语气冷硬,不怒反笑。
“仆果真没有看错人,殿下赤子丹心令荀嘉敬仰。”
慕容祁神色未变。
荀嘉继而说道:“仆早已料想殿下会竭力反对此事,但此次却不想顺从殿下之意。”
他顿了一下,又缓缓解释起来。
“仆私以为靖安侯之案虽足以置程景濂于死地,我们却未必可大获全胜。因程党仍在,且有靖安侯一事在前,其众臣未必会归顺殿下。殿下试想,会便宜谁?”
自然是身轻无事的慕容祗。
慕容祁在心里下意识地接道。
先不说那些人会不会归顺于他,他自己也未必肯用。毕竟在靖安侯一案,他们多少起到了作用,非忠贞之臣,不敢用之。
可在慕容祗那里却未必。
他忍不住问,“先生之意是如何行事?”
荀嘉慢悠悠地说道:“若要谋逆,单靠十四皇子自是不行。他既无那等胆量,亦无那等本事。当然是将程党拖下水才是万全之策。”
与他的猜想并无二致,可慕容祁还是忍不住皱眉。
“未免是异想天开。程景濂为官数十年,虽有恶名在外,可终究是尽责之官。这谋逆之大罪毁的岂止是一生清名?怕是要遗臭万年,更对不住列祖列宗。”
数十载春秋苦读,三纲五常,君君臣臣的念头早已深入人心。哪是寻常人敢打破的?
靖安侯旧案平反,程濂至多得个戕害朝臣之罪。若是谋逆失败,可就是千古骂名。并非谁都敢赌。
至于程党众人自是更不敢掺和,有谁会放着好好的官不做,非得去送死?
荀嘉却不以为意。
“所以才需要我等谋划啊。必要让程景濂等人走投无路才行。再者,殿下还忘了一事,若是十四皇子真的登上皇位,最大的赢家还是程景濂等人。毕竟一个不经事的皇子总比一个多疑的君王要好得多。”
慕容祁久久无语。
不得不说,荀嘉的话很有几分道理。
可谋逆一事,非同小可,不管是否施行,都该深思熟虑才是。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此事不可仓促下决定,且等我思虑一番再谈。”
荀嘉微微颔首。
“自是要等您下决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