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崇仁皇帝前往太山后,慕容祗便极少回到自己内城的府邸。
他受命监国领事。即便不能真的处置朝堂政务,但好歹还要做个样子出来。他在皇城里头也有一座宅子,但是是临时安置的,与六部衙门相去不远,以便随时听政。
自慕容禛被囚于府邸后,他在朝中的地位便上升了许多。即便慕容祁此次跟随出宫祈福,亦有起复之象,但绝对比不过他。
就拿此次听政来说。
尽管与他交好的诚意侯等几位勋贵多已随行,但窦党之中,原先同他来往颇多的宋赐,陈适等人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和煦。
前两年,因崇仁皇帝有意掌控朝中平衡,曾让程窦两党斗法,当时程党便隐约站在慕容禛背后,而他身后则是同宋赐与窦党联络。可如今慕容禛已被囚,程党已不可能再扶持皇子斗法,窦党根本无需向他靠拢。
但此次留守皇城,宋赐等人的态度却并非如此。
每每议事之时,总有拉拢之意。
他原以为向程濂,窦敬言这样的当朝阁老,权柄之重,根本无需参与夺嫡之争。但眼下看来,却并非如此。似乎他们也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担心新皇践祚便会罢黜他们。
不管窦党究竟何意,至少对他而言是好事。虽然慕容禛已无反击之力,可慕容祁隐隐有起复之象,以崇仁皇帝的心性,必不会这般轻松让他成为储君。与窦党靠近,是有备无患。
不过有慕容禛先例在前,他并不敢放肆。
彼此间试探居多。未曾深交。
倒是沈昀以为这是好机会,让他多与窦党来往。至于理由还是那句话,她曾经看到过。
可惜的是近来变故太多,慕容祗不敢完全信她的话。唯一让他欣慰地是,揭发慕容禛私铸之事,他没有做错,也没有找错人。
也正是因为此事,沈昀胆子大了许多,近些时日频频与他见面。
“我早已说过,皇城不必外头,你频繁寻我,若让外人知晓,只怕会惹来大麻烦。”
沈昀平时倒会有几分收敛。
此刻却只想时时同慕容祗互通有无。她总觉得此处太山之行,过于蹊跷,兴许其中会出不少变故,这或许时机会亦说不定。
“殿下以为,此刻还有人会在乎我们吗?”
“你此言何意?”
慕容祗被她说得一愣,不免皱了一下眉。
沈昀便沉声说道:“殿下不觉得近两日,皇城禁卫军换得有些频繁吗?我并不清楚平日里是如何换岗的,但单只说我这几次前来,便换得很是频繁。且我每次见到的人都不太一样。”
皇城守卫军即便换岗,那也只是巡逻或者轮休。每个守卫都有自己的岗位,不可能时常更换。沈昀近日来得频繁,可在如此频繁地情况下却仍能看到不同的人,这说明什么?
说明皇城守卫军一直在悄悄换人!
慕容祗神色微变,心中仍有几分惊疑。因为皇城守卫军的指挥使一直是崇仁皇帝的人。这是历来便留下的规矩,紫禁城禁卫军和皇城守卫军都需皇帝亲信管辖,否则容易出事。
他平时从未想过会出事,也不曾往这方面想过。可此刻经沈昀一提醒,却发觉似乎确实出现了不少新面孔——即便他进宫后看到的禁卫军,好像亦不大相同。
难不成真出了什么变故?
沈昀见他神色惊疑不定,便知晓自己的猜想没有出错。便又沉声问道:“殿下近两日可曾去宫中探望淑妃娘娘?”
“近日琐事太多,不曾得空。”
“那宫中可有消息传出?”
慕容祗神色又是一变。
他近日尽忙着和朝中大臣周旋,已有数日不曾与林淑妃通信。且按照原来的规矩,今日应该是他进宫拜见林淑妃之际。
他不禁看向沈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