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转眼便回到正道。
云礼对此哭笑不得,却无心再纠结此事,只道:“京师局势如此,迫不得已。”
沈昭不免疑惑。
“你之前去了辽东,本该错开此事才对。怎会在此时赶回来?”
云礼便解释了一番。
“我接到了赤雀儿的书信。她对此一向敏锐,纵使太山之事异常隐晦,可仍从细枝末节中察觉不妥。我深恐局势有变,便秘密回京。不想众臣果真困于太山,恰又或者收到老祖宗密信,于是奉命重集三千铁骑驻扎于此。”
沈昭听他一番解释,却是摇了摇头。“你是这般作想,可在外人看来却未必如此。”
“此言何意?”
云礼闻此不免惊疑,料想她是在外头听过不少流言蜚语,否则今日不会有此一言。
沈昭语气微沉,“三千铁骑不容小觑。眼下诸方争权,黑旗军足以震慑各方。既有一争之力,世人又怎会信你只是袖手旁观。”
云礼闻言却皱了眉。
“我自驻军于此,除杜子固外,便无旁人相扰,原以为是恐形势难测,却不想是将我当作一争之人。”
“此非我一家之言。”沈昭面上略有叹息之色,“我也曾据理力争,只是收效甚微。”
“据理力争?”
云礼复又想起她来此的原委。
“你曾和杜子固言及此事?既如此,他怎会再次遣使者探查情况?十七皇子入宫,平西侯又高举旗帜,只怕他不会惧我这区区三千铁骑。”
“并非他有意探查。是我想见你一面。”沈昭简单说了两句,“此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只当我是机缘巧合拜在他麾下,谋了个一官半职,又做了半个幕僚。听闻你领兵在此,这才请命前来拜见罢了。”
沈昭只三言两语将此事略过,云礼却知其中经历必然凶险万分。否则凭她一介白衣,如何得杜巩看重,甚至说服对方,使她名正言顺地来黑旗军营地拜见。
可沈昭既不提,他便不多问。
“外界言论如何,我难以顾及,老祖宗虽让我顺势而为,可她为人向来忠贞,必不允我领兵起事。如今各方相争,我在此也是防备一二。”
“眼下看来却是防备不了。”
沈昭神色微沉。
“我以慕容祗狼子野心,平西侯举棋不定之由劝说杜子固,才得以来此拜见。可时局如此,这般作想终究有失偏颇。”
云礼知晓她之意,过了片刻便问,“你今日来此,可有良策?”
“并非良策。”
沈昭低垂着眼,神色却是少有的锐利。
“这一战只怕避无可避。”
云礼闻言,忍不住皱眉,脸色冷沉得厉害。“眼下众人守在城外,并非全然观望,说到底是不愿兵刃相见罢了。若真有意起兵,这皇宫大内又岂会是他程景濂一家独大。”
“话虽如此。可今时不同往日。”
沈昭见他态度坚决,不免放缓了语气,小心劝诫。
“慕容祗是何心性,莫非你不清楚?他眼下既然低了头,便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总归先要让旁人夺不走。他跟慕容禛只会秋后算账。若你此刻还按兵不动,等他们逐个击破,再想挽救便晚了。”
云礼当然不会糊涂。
沈昭之意显见是要他在对方行动之前,联合余下几方,不管实力相差几何,至少有一争之力。若晚了一步,他这三千铁骑便是不堪一击。
“联手当然无碍。”
云礼微蹙着眉,仍有些迟疑。
“可这样一来,双方必有一战。京城不过弹丸之地,上万军士在此,一旦开战必然混乱不堪。不说城内百姓遭难,这军队之中同样亲眷无数。让他们兵戎相见,未必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