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国公先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随即不忍这一个小姑娘冒着危险在山中乱窜,于是在亲卫搜查了她的药笼之后便准备将其放走,还命人给她拿了一两银子。
“民女叫茯苓,多谢国公的赏赐。”茯苓倒是没有客气,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拿过银子之后满脸的笑容,之后便一蹦一跳的下山去了。
与此同时,就在岐国公做好事的时候,在朝天关西侧某一处峡谷中,正有一支大军正在追着一小支部队。
他们便是凤翔军尽忠营、神武营,追赶的一千多人马,则是大西军云雾峡一带的守军,他们刚从山寨中败退而逃,朝着云雾山镇一带逃去。
可是武大定与张孝杰都立功心切,怎会将他们放走,完全就是一副穷追不舍的姿态。
“我们得尽快,小心被赶上了。”就在凤翔军前方不远处,大西军云雾峡统帅吴祥正前后奔走为众将打气。
可是蜀道本就难走,他们还得带上几百伤员,故而在栈道中走的非常慢。
吴祥打了十来年的仗,又怎会不知带着这些伤员拖慢了行程呢?但他们与自己袍泽兄弟,有的人甚至有着二十来年的情谊,下定决心将其抛弃,吴祥是真的不忍心。
他如此优柔寡断,也是一直以来未曾升官的原因,就连转投张献忠之后都未被重用,只是因其作为地头蛇的作用,才把他安置在了关键地点防守。
只是凤翔军的确骁勇,仅仅一天就攻破了吴祥经营了一年多的山寨。
幸亏山寨之后有密道,他们剩余的人马才得以逃脱,不走大路,趁着夜色向西南方向逃走,穿过群山直奔云雾山镇。
但吴祥没有想到敌人竟然跟癞皮狗一般追的如此紧。
“马上就天黑了,咱们晚上不能行军,但是待在原地一定会被追上的。”吴祥咬牙对着身旁的将领说道。
“可他们不也是弃马而行吗?怎还能赶上我们?”
“对啊,大伙都在栈道行走,都抛弃了战马,他们凭什么比我们走的快?”这是大西军将士的共同疑问。
“别管为什么能追上了,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才是问题,到底是打还是降?”吴祥不甘的说道,想他已经叛离过一次大明了,再投降大顺,就是三姓家奴,他为人还是要一些脸面的。
“难道我就要终结在此?”吴祥想到这里绝望的说道。
他年少时便熟读兵书、兵马娴熟,却没想到一辈子都是个小小的守备,直到乱世到来,他才有机会施展一身本领,但还未等他立下大功便要殒命于此,实在是让人不甘心啊!
想到这里,吴祥生出一股非常大的求生欲望:“你带着几个兄弟趁夜全速朝着云雾山镇而去,将援军招过来,我与其守城颜卞有旧,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只要能将这支兵马拖在此地,待明日援军一到就安全了!”
吴祥站在原地,脸色扭曲异常,他为了博一个大功,也为了给麾下的兄弟争一口气,只能拼了!
“将军,不好,他们追上来了。”
待报信的人刚走一会儿,后边就有将士来报,三千尽忠营前锋在指挥使武大定的带领下已经杀到了跟前。
“这么快?大家别乱,我等就地防备!援军一定会到的!一定会!”吴祥迅速做出了反应,结阵以待敌军。
待尽忠营赶到时便看见了大西军将士正沿着隘口列阵。
此时他们还剩下一千七百多人,皆有武器,刀枪弓矛,样样齐全。
由于要追人,轻身行动,武大定尽忠营没带什么重武器,面对着如同刺猬般的敌阵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强攻了几次,吴祥都是先让弓兵射箭,靠近后又是枪矛,有一两个尽忠营幸运儿跳了进去,也立马被最里边的刀手乱刀砍死。
指挥使武大定见此情形,觉得不宜再强攻,而是命手下弓兵同样围着他们射。
一时间,阵内大西军将士立马被射倒了几十人,为了求生将士们只得半身趴在地下,紧紧靠盾兵,让它们挡住弓箭。
武大定见人都躲了下去,射箭没了功效,遂立马转换阵型又是一波强攻。
藏在大盾后边的大西军将士见此情形只能站起来迎战,可武大定也不恋战,收割几十条性命后又围着他们继续射箭。
如此往复几轮后,由于人数较少,大西军可谓是伤亡惨重,他们在对面的弓兵骚扰下很是被动。
而且屋漏偏逢连夜雨,天竟然在此时慢慢的黑了起来,山中逐渐寒冷,武大定的心同时急了起来,夜间作战,如此漆黑的环境下,一定会增加不少无意义的伤亡。
故而不敢再拖的指挥使武大定直接穿好重甲,亲自上阵。
这下就让大西军没那么舒服了,作为凤翔军中有名的悍将,武大定简直是杀人如同切菜,他一上阵便打的大西军节节败退。
哪怕吴祥带着亲兵顶上去,准备重新集结阵型,也于事无补。
与此同时,经过了一个时辰的行军,凤翔军剩下的一万三千名主力军在张孝杰的带领下终于抵达了战场,他们早就蓄势待发,准备消灭顽强抵抗的大西贼。
反观大西军将士,拼杀逃亡了一整天,精神紧绷没有好好休息,已经精疲力竭。
故而待武大定猛攻了一轮之后,便重新返回尽忠营军阵。
之后他先是一个试探,见麾下将士很轻松便杀进了敌阵,遂察觉到时机已到,再次带领麾下精锐杀了过去。
“妈的,给老子拼了!”吴祥祥红着眼睛吼道,值此生死关头,大西军将士都被逼到了极限,纷纷怒吼着抓住了手中的枪矛。
“杀!”
武大定带头跳进了车阵,手起锤落,敲碎了一个士卒的头颅。
其身后的部分重步兵没这么好的运气,他们纷纷撞到了枪林之中,损伤不少。
但随着源源不断的凤翔军将士从四面八方冲了进来,大西军终于快要坚持不住了。
吴祥拿起腰刀站在了中阵,准备殊死一搏。